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下官还请了城中的戏班来助兴。”
“沈通判深知我心,令本官甚是感动。”
孙楷轻拍了拍沈钦芝的肩,感激不已地道,“本官离京至今,无丝竹管弦之乐,无说唱打诨之趣,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沈通判如此待我,便如同再生父母,恩情无以为报。”
沈钦芝看着对方做出一副以袖揩泪的戚戚惨状,微微勾了勾唇角,又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拱手作揖:“大人,请入内移交公文接管府印。”
在沈钦芝暂代府衙事务期间,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如今要处理的也不过是程氏烟行一案。
孙楷草草看了一遍案情,漫不经心地道:“既然证据充足,就当大力查封程氏各大烟行,收回田契,沈通判还在等什么呢?”
沈钦芝不卑不亢地道:“此案尚有疑点,不可妄下定论酿成冤案。
还请大人明察!”
孙楷丢开手中的案卷,闭眼揉了揉眼角,仰着身子道:“不用查了,限程家三日内交出田契。
今日……先听戏。”
孙楷已然不顾沈钦芝脸上僵硬的笑容,兀自起身跨出了门,嘴里唱出一段婉转动听的戏文来:正月梅花霜雪扫,
二月杏花三月桃,
四月紫荆开得好,
五月石榴红光耀,
六月荷花……
程家丧事已过,门前依旧挂着白幔。
一道春雷在庐州城的上空炸响,闪电划破浓浓夜色,从天而降的雨惊醒了蛰伏在土里的虫蛇。
雨水漫过每家每户门前的台阶,打湿了屋檐两侧的白灯笼,两点忽明忽暗的火光瞬间熄灭。
程立白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默默感叹了一声:“春雷响,万物长!”
屋外的风穿堂而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后姚春兮已出屋为他披上了黑色毛皮外褂,笑着说:“这节气还有一说,‘惊蛰刮北风,从头另过冬’,你便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风吹雨淋的,早些进屋歇着吧。”
惊蛰刮北风,从头另过冬。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在程立白听来十分不吉利。
想到新上任的知府便是孙家的人,程立白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地蹙起。
一场惊蛰时分的春雨,仿佛将他心中燃起的希望生生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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