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对它说过,我不会忘记你的。
但他不曾设想,“不会忘记”
竟然以如此偏执的形式收场。
女人在他思绪远飘期间已回忆起了曲调,她素手苍白透明却有力,击打在琴键上,乐声高昂如三毛将生命洒入撒哈拉时孤行的泪花。
接下来到来的是费承宇。
他并非那副冤死鬼的模样,反而衣冠整齐,夹着一份报纸走进来。
他坐在钢琴旁的长椅上,就坐在那儿看报纸,一动不动。
随后女人邀请费渡加入她的弹奏中。
而他的手指在按响第一个音符时,彻底明白了女人是在向他道别。
于是他干脆放任自己,放任那些所谓的狂妄与偏执,他阖上眼,把自己全部的灵魂融入琴键之中。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
飘去飘来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
前尘后世轮回中谁在声音里徘徊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
灰尘止于静寂后,只有骆闻舟靠在门框边等他。
费渡醒了。
他是从死亡中艰难惊醒的,枪声还回荡在脆弱的鼓膜,梦里疼痛仔细牵扯了每一根神经,异常真实,但毫无保留洒入房间的阳光显然更真实。
有模糊的人影朝他走来,恍惚中费渡听见他询问自己身体是否有不适。
他掰动他的眼皮,强行让他聚焦、让他意识回神。
周遭熙熙攘攘站的人群听到声音,纷纷集中过来,围了他个水泄不通。
一只手蓦然紧抓他的手腕。
那只手在灯光下泛着暖色,没有一丝一毫被虐待过的痕迹。
费渡条件反射一惊,下意识回望过去,然后他的全部视线凝固在一个满眼水雾的女人身上。
女人眼底染上些许青黑,清澈的眼神充斥一片复杂的期许。
女人翁动着唇,热泪骤然模糊她的眼,让她突如其来地沉默半晌,才放逐话语与不知留存多久的情绪一起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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