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大姑父给人造房子,从屋顶摔下来,摔死了。”
“……对不起。”
“这也要道歉吗?”
方雅吐出一口气,沉下去的神色又飞扬起来,“宋文俊,我告诉你,张医生诊所的隔壁,有一间旧的榨油厂,里面可好玩了!”
“榨油?”
“茶子油啊,城里人每天吃的。
你不会没见过吧?就是山上长的那些茶树,它们春天就会开白色的花,到了夏天就结果,秋天长茶籽,冬天就榨油。”
走得久了,感到篮子有些沉,宋文俊尽力多抬了一些,好让方雅少使点力。
方雅仰着脸,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目光明亮,眼神快活。
在乡间,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活泼生动得宋文俊移不开眼晴。
路旁树灌起伏,铺满层层叠叠的藤叶,阳光漏下来打在方雅的蓝布裙子上,形成斑斓的碎影。
空气虽然热得人喘不过气,宋文俊却感觉到一种时光永恒的自由感。
如果方雅是一只乡间的小鹿,那么他愿意成为一只不说话的鸟,闻着乡间的热风与蒿草的气息,听她一直快乐地说下去。
送完梨返程的路上,他们手里多了两支张医生给的橘子汽水。
宋文俊从来不喝那种东西,因为高闻不让他吃任何零食。
除了水果、牛奶,每天按时定点地吃饭,他连葵瓜子都不能吃。
一次,他忍不住好奇自己买了一支,高闻转身就给他扔了,“这些汽水都是糖精和色素,再放点便宜的果汁,吃了长不高。”
“我妈妈只把我当大人看。”
宋文俊喝了一口汽水,突然想跟方雅说说自己的母亲。
“你确实像大人。”
方雅打量了他几眼,笑眯眯地说。
“有时,我也想做小孩。”
“那你告诉她。”
“我妈妈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
包括我爸爸说的。”
方雅有些犯难,想安慰他又找不到词,过了半晌说:“大人可能都这样。
但,我还是挺想我妈妈的。
宋文俊,广东到底多远呀?”
“一千多公里。”
“真远。
哎呀,你衣服沾上苍耳了!”
方雅突然凑过来。
宋文俊低头,变了脸色,声音带着寒意,“方雅,你别动。”
“哎?呀!”
方雅叫了一声,手臂旁灌木丛上的四脚蛇已经向她扑来。
宋文俊左手臂一挡,右手的汽水打过去,那蛇嗖的窜进草丛间不见了。
“你……被咬到了?”
方雅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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