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孙安恭敬地答道:“回大人的话,楼下多是城中寻常百姓,也有富商名仕,至于沈通判……对外称身体抱恙,也便没来。”
孙楷伸手理着袖口,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沈通判兢兢业业,日理万机,如今因病缺席,实在可惜。
今日这出《烟云债》可是本官对他的嘉奖,看来他是无福消受了。”
孙安不解:“那沈通判多次忤逆大人的话,与程家沆瀣一气,大人如何还要给予嘉奖?”
孙楷伸出细长的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着骂道:“你小子的脑子总不开窍,跟了我这些年,仍旧没丁点儿长进!”
孙安被骂得有些难为情,摸着后脑勺,战战兢兢地道:“小的愚笨,听不懂戏文,可就爱听大人的戏。”
对于他人的恭维夸赞,孙楷向来十分受用,此刻,他的脸上已染上了和煦的笑容,耐心与孙安解释着:“沈钦芝此人生性高傲,瞧不上咱们这些说唱卖笑的下九流,可老佛爷喜欢啊!
论起笼络人心啊,他沈钦芝可真是耿直得令人发笑呢!
他愿与程家站在一处,就随他去吧,咱有的是时间与他耗!”
孙安听得依旧是不明不白,也只能点头应和,却看到孙楷那双含笑的眼里透出一股阴狠,他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纳乐园内,歌舞升平,仿若春水乍生。
细雨微风里,横跨于碧水之上的青石桥下偶有乌篷小船缓缓荡过,留下一圈圈波痕。
重重屋檐后朱红碧瓦的雕栏玉楼,如同黑白墨卷里涂上的一抹浓重色彩,艳丽辉煌,一声声缠绵悱恻的高腔低调穿透雨幕,忽远忽近、时缓时急,在寥寥人迹的街道巷陌里穿梭回荡。
沈钦芝撑伞立于桥上,听着回荡在雨中似真似幻的曲调,却让他心头烦闷。
“沈大人不去听戏?”
沈钦芝微微偏头,看到一袭青衫的秦钟负琴而来,忙收敛心神,微微笑着回应道:“靡靡之乐,怎及秦二爷指间天籁?”
“沈大人过誉了。”
秦钟微微倾身见了礼,态度谦和恭谨,“大人若肯赏脸,请品香茶楼品茶听曲。”
沈钦芝毫不推拒,大大方方地应了。
茶楼里,秦钟与沈钦芝相对而坐,桌上茶香四溢,汤清色碧,沈钦芝品一口便赞不绝口:“酌向素瓷浑不辨,乍疑花气朴山泉……敬亭绿雪,秦二爷好手笔!
如此,曲子倒也不必听了,秦二爷不妨直说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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