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皱眉:“怎么了?”
萧子瑜转着手中糖葫芦,低声道:“我想起很久以前,六爷爷带我去镇上买米面,六爷爷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收养我的孤寡爷爷,那时候我们很穷,买完东西已经没钱了,六爷爷见我眼巴巴地站在糕点店门口,嗅里面的香味,便退了半斤面,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那是我第一次吃糖葫芦,也是今天之前唯一一次吃糖葫芦,很甜很香,真的很好吃……后来,六爷爷病了,去世了,就再没人给我买糖葫芦了。”
花浅说:“等你成了灵法师,要多少糖葫芦和糕点都有。”
萧子瑜扬了扬糖葫芦,乌云在他脸上消逝,换成了万里阳光般的笑容,他开心地说:“那些糖葫芦和现在是不同的。”
六爷爷和她给的,和旁人是不同的。
花浅嗤道:“莫名其妙,这玩意都是一个味。”
萧子瑜牵起她的手,把糖葫芦塞入她掌心,笑道:“你尝尝。”
“色胚!
贱货!
无耻!
居然敢碰主人的手!”
冰蟒看见这一幕,内心发出愤怒的咆哮,他家主人是极度讨厌男人碰触的,所有妄图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都给她丢进蛇窟里做饲料了,他强烈要求,“主人,训斥他!
收拾他!”
“闭嘴!”
花浅讨厌的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她没在萧子瑜身上感受到任何邪恶心思,也没有抗拒的必要。
她犹豫片刻,皱着眉头,稍稍舔了下糖葫芦,然后丢回给萧子瑜,摇头道:“我不爱吃甜食,分不清好不好吃。”
萧子瑜不解:“花浅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有钱人家不是天天吃糖葫芦的吗?我看村里萧大户的儿子,都是买两根,吃一根丢一根,难道你爹娘不给零花钱吗?六爷爷在的时候,他过年时都会给我三文钱呢!
只是我不舍得花……”
他忽然想起花浅从不提任何家里的事情,料想里面可能有隐情,自己炫耀和爷爷感情好说不定不对劲,于是闭了嘴。
“家?”
花浅嘴角微微勾起个诡异而冰冷的弧度,她说,“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花家在半年前就被妖魔灭了,全家连仆役三十八口,无一幸免。”
惨烈的过往,在她口中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值一提。
萧子瑜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的……”
“我不伤心,”
花浅摇摇头,“我和他们本来就不亲,他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萧子瑜更不解了:“那是你的家人。”
花浅略迟疑,答道:“我不是父母期待的孩子,我的父亲,他是个毫无感情的男人,他想要孩子的唯一目的是培养完美的继承人。
他认为女儿是不能继承家业的,所以他对我的出生没有兴趣,他的心思都在哥哥和弟弟身上。
而母亲又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她认定自己被父亲抛弃的原因是因为生了女儿,所以她恨我。”
萧子瑜替她愤怒:“这不应该!
这年头,女孩子也能很强大,灵法师里就有不少女人!”
“是的,父亲看错了我,看错了他那两个废物儿子,”
花浅笑得很开心,“他至死都想不到,他的孩子里最有出息、得到家业的人会是我,”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将话题转了回去,“反正族里和我关系不太好,大概比你在萧家更差些,他们出事我很遗憾,但就算他们不死,我这辈子也不会回去的了。
所以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而是和你一样穷,要从深渊里一点点爬上去。”
花浅为什么那么强?为什么不怕痛?萧子瑜曾思考过,却没有答案。
现在他终于知道,虽然出身不一样,但花浅的过去其实和自己一样。
受伤了为什么要哭?被欺负了为什么要哭?眼泪有什么功效?不被心疼的孩子,没有叫痛的权利。
没有后路的孩子,只能拼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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