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着一袭飘逸舒雅的天青色丝袍,腰系玲珑玉佩,足踏黑色缎面靴,俊面含笑,温柔的目光不时凝在漱云身上,在围观百姓的艳羡声中登上画舫。
随从们跟上,画舫驶动,向湖心悠悠而去。
船到湖中,漱云依在雕栏画窗前,看着闭目养神的裴琰,暗叹一声,又转头望向窗外。
裴琰淡然道:&ldo;把帷帘放下来吧。
&rdo;漱云轻应一声,将门窗关上,帷帘悉数放下。
舟行碧波,不多时便靠近湖心小岛。
漱云拉开帷帘,推开窗,转头笑道:&ldo;相爷,今夜风大,铜铃声听得很清楚呢。
&rdo;一阵湖风吹来,她手中的帕子随风吹舞,落于岛边的垂柳之上。
漱云&ldo;啊&rdo;了一声,随从们忙将船靠岸,自有人上去将丝帕取回。
丝竹声中,画舫继续在湖中缓缓前行。
舫内,却只剩下了漱云,默然而坐。
夜色深深,裴琰立于湖心小岛上的&ldo;宝璃塔&rdo;下,负手望着湖心幽幽波光,又转头望向七层高塔。
暮春的夜风,带着浓郁的草香,吹过高塔。
塔角的铜铃在风中&ldo;珰珰&rdo;而响,裴琰静静地听着,微微一笑,举步踏入塔内。
塔内静谧幽暗,裴琰沿木梯而上,脚步声轻不可闻。
&ldo;宝璃塔&rdo;的木梯每上一层便正对着这一层的观窗,空蒙的星光自窗外透入,洒在塔内,裴琰踏着这星光,拾层而上。
上到第五层,他的脚步渐渐放缓,塔外的星光将一道纤细的身影投在塔内。
裴琰双眸微眯,脚步稍稍放重,慢慢走近坐于观窗上的江慈。
夜风吹响铜铃,也卷起江慈的长裙,她肩头披着一件绯色披风,侧身坐于观窗的木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
似是听到脚步声响,她身子微微一震。
裴琰缓步走近,目光凝在她秀美的侧面,余光却见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他的脚步停住,再等片刻,江慈终慢慢转过头来。
塔外的夜空,繁星点点。
她的剪水双眸也如身后天幕中的寒星,裴琰呼吸有一瞬的停滞,旋即微笑道:&ldo;下来吧,坐那上面很危险。
&rdo;江慈又转过头去,沉默片刻,低声道:&ldo;三爷在顶层等相爷。
&rdo;她话语中,&ldo;三爷&rdo;说得极轻,&ldo;相爷&rdo;又说得极淡。
裴琰愣了一下,双眼微眯,抬头望向上层,淡淡道:&ldo;你在这里等我。
&rdo;江慈却猛然跳下木台,裴琰本能下伸手扶了扶,触动她左肩痛处,江慈疼得呼出声来。
裴琰面色微变,右手探出,扯下她的披风。
江慈疾退后几步,裴琰身形微闪,便将她堵于塔内一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左肩。
江慈左肩尚绑着固骨及敷药用的小木板,裴琰一摸便知,冷声道:&ldo;怎么回事?&rdo;七五、棋逢对手江慈不语,也不看向裴琰,轻轻推开他的手,又慢慢走过去将地上的披风拾起。
裴琰转身抢过,替她披上,低头看着她有些憔悴消瘦的面容,以及眉梢眼角的那份淡漠,迟疑片刻,轻声道:&ldo;你在这等我。
&rdo;江慈退后数步,站于向上的梯口处,微微一笑:&ldo;相爷,三爷说,您要见他,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rdo;夜风忽盛,檐外的铜铃叮珰而响。
裴琰望着梯口处的江慈,呵呵一笑:&ldo;既是如此,你就问吧。
&rdo;江慈直视着他,目光灼人:&ldo;相爷,您,是何时知道三爷真实身份的?&rdo;裴琰双手负于身后,走至观窗下,望着窗外满天星光,淡然道:&ldo;洪州城你被杀手刺杀,我命人去查是谁买凶杀人,结果查出来是姚定邦,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细想了以前的事情,才猜出来的。
&rdo;江慈双唇微颤:&ldo;那就是回到长风山庄不久,您就猜出来了?&rdo;&ldo;是。
&rdo;&ldo;您既猜出来了,为何后来还要假装相信我的谎言,杀了姚定邦?&rdo;裴琰一笑:&ldo;我杀他,自有我的理由,你无需知道。
&rdo;江慈盯着他淡然而笑的侧面,呼吸渐重,终缓缓开口:&ldo;相爷,那、那你为了……救我而受的伤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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