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在望,路上来往的华朝士兵与月落兵也渐渐多了起来。
江慈不知卫昭在何方,只得往长乐城内赶。
快到长乐城,正见大队月落兵从城内出来,后面还有一些华朝将士相送,双方此番携手杀敌,同生共死,似已将前嫌摒弃,此时道别颇有几分依依不舍之意。
江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喜下策马冲了过去。
大都司洪杰那日在战场上追杀桓军,与华朝一名姓袁的副将联手杀了桓军一名大将,二人一见如故,战后找地方喝了几口酒,索性结为了异姓兄弟,此番道别,颇为不舍。
正说话之际,他听到有人大呼自己的名字,猛然转头,江慈已在他面前勒住骏马,笑道:&ldo;洪兄弟,别来无恙?&rdo;洪杰认出她来,&ldo;啊&rdo;了一声,脸红片刻,想起已和自己成亲的淡雪,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爽朗笑道:&ldo;原来是江姑娘,江姑娘怎么会来这里?&rdo;江慈跃下骏马,也有许多月落士兵认出她来,纷纷向她问好。
江慈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呼,将洪杰拖到一边,洪杰忙甩开了她的手。
江慈急问道:&ldo;你们教主呢?在哪里?可好?&rdo;洪杰知她与教主关系极好,忙道:&ldo;教主带人先回月落去了,刚走不久,你往那边追,估计能追上。
&rdo;江慈大喜,洪杰眼前一花,她已跃上骏马,马蹄翻飞。
洪杰再抬头,已只见到她远去的身影,听到她欢喜无限的声音:&ldo;多谢洪兄弟!
&rdo;江慈得知卫昭无恙,心中大喜,这一路追赶便如同在云中飞翔,与前几日一路西行忐忑担忧的心情大不相同。
不多久,依稀可见前方山路上月落兵渐多,乌压压一片往西行进,江慈更是心中欢喜。
月落兵听到马蹄之声,回头相望,也相继有人认出她便是去冬曾舍身示警的江姑娘,见她马势来得甚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前方,一个白色身影端坐马上,与身边的平叔正在交谈,江慈力夹马肚,赶了上去,拦在了他的马前。
她的心似要跳出胸腔,眼睛也逐渐湿润,微抿着下唇,静静地望着他,望向他银色面具下的眼眸。
只是,为何,这双眼眸透着些陌生?为何他的眼眸中不见一丝惊喜?江慈忽然明白过来,此时平叔也由初见她的惊讶中清醒过来,策马到她身边,轻声道:&ldo;小丫头,跟我来。
&rdo;平叔在一处树林边下马,江慈追出几步,急问道:&ldo;平叔,他去哪了?&rdo;平叔看了她片刻,眼神复杂,终摇了摇头:&ldo;我也不知道。
他杀了宁平王后便不见了人影,我们遍寻不获,也只能让苏俊继续出面。
&rdo;江慈茫然,他去了哪里?平叔看着她满面担忧与思念之色,忽想起与卫昭由&ldo;回雁关&rdo;紧急行军赶回长乐的情形:他深夜独立,总是默默地望向东边,偶尔吹起玉箫,眼神才会带上一丝柔和。
那一分柔和,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人。
但那日他在战场之上擒住宁平王,逼问到夫人真的于多年前便已离世,尸骨无存,他悲嘶着,一剑斩落宁平王的人头。
他眼中透着浓浓的仇恨,自己在他身侧,甚至能听见他胸腔中如毒蛇吐信般的嘶气之声。
他一剑剑将宁平王的皮给剥下,一寸寸割着宁平王的肉,所有的人,包括自己,都不敢直视那个场面。
等所有的人再抬头,他已不知去向。
他究竟去了哪里呢?江慈默默地想着,忽然一个激凌,急道:&ldo;平叔,您能不能给我一块你们星月教的令牌?&rdo;平叔瞬间明白过来,犹豫片刻,终掏出一块令牌丢给江慈。
江慈接过,翻身上马,大声道:&ldo;平叔,您放心吧。
&rdo;平叔望着江慈纵马远去的身影,心情复杂。
萧离赶了过来,低声问道:&ldo;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无瑕好像和她关系非同一般。
&rdo;平叔长长地叹了口气。
由长乐城往西疾驰,不多久便进入月落山脉。
江慈打马狂奔,山风渐寒,越往山脉深处走,秋意愈浓。
她身上铜板已用尽,只得在路边摘些野果、喝点泉水充饥解渴。
这日黄昏,她终赶到了星月谷。
她默默地看着石碑上&ldo;星月谷&rdo;三个字,片刻后翻身下马,举步走向谷内。
刚走出几步,便有数人闪身拦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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