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南溟不记得了,可真的亲耳听见南溟说“我为什么要记得”
,这感觉却比想象中更难熬。
像是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剜在心口上,带来钝痛....比起当年在雨夜里独自离开时的决绝,这种痛更加难以忍受。
邹风眠突然觉得好笑。
他花了这么多年,一边躲避研究所的追捕,一边偷偷关注着南溟的成长。
南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条裹着他们体温的星星毯子。
不记得在废弃仓库里相依为命的时光。
不记得高烧时抓着他衣角说“不要走”
的样子。
那些回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珍藏了。
就像南溟送他的第一块面包,他把包装纸叠得整整齐齐,藏在贴身的口袋里。
到死那么多年,从未丢弃。
“不记得也好。”
邹风眠低声说,“那都是些不愉快的事。”
南溟的眉头皱得更紧。
窗外的雨又大了些,雨水顺着破损的窗框渗进来,在墙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跟着降了下来,连日光灯都变得更加昏暗。
“邹风眠。”
南溟每个字都像是在强压着某种情绪,“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是.....”
“没有把戏。”
邹风眠打断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这个副本马上要结束了,时间快到了,准备下一个吧。”
南溟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呢,被怪物揍了一顿睡了一觉.....就过关了?
大概还是邹风眠做了什么吧。
南溟不愿意去想这件事了,他有点累了。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刺目的白光笼罩了整个病房,南溟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腐蚀的痕迹也在渐渐消退。
像是有一股力量在修复他的身体,连断裂的肋骨都不再疼痛。
等视线再次清晰时,南溟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前。
浑浊的福尔马林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颜色,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眼前是一个圆形的展厅,四周环绕着十二个巨大的玻璃罐,每个都有三米多高。
玻璃罐里漂浮着各种令人不适的“展品”
。
人类的器官、畸形的胎儿、扭曲的肢体,还有一些难以辨认的组织。
每个展品都被特制的钢丝固定在液体中央,随着液体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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