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do;朱太爷笑,&ldo;先陪我用饭。
&rdo;朱太爷用饭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规矩,无非是仪态更优雅,饭菜更讲究罢了。
起码比朱老太太讲究,天凉未做冷盘,也有十菜四汤两样果点,朱太爷吃的是青粳米饭,给赵长卿用的是胭脂米饭。
朱太爷不用金银器,清一色的雨过天青色的薄胎瓷器,色泽雅致,碗碟俱不过巴掌大小,精致至极。
故此,菜色丰富,却绝不至于暴发户一般汤汤水水、大鱼大肉摆满桌。
赵长卿礼仪是苏先生一手训练出来的,这许多年来,早已融到了骨血中去。
用过午饭,漱过口,朱太爷起身,带着赵长卿去花房玩儿,十分庆幸,道,&ldo;你祖母吃饭总是吧唧嘴,幸亏你不像她。
&rdo;赵长卿笑,&ldo;祖母从不吧唧嘴哪。
&rdo;朱太爷道,&ldo;那是我叫她改的,不然真怕她嫁不出去。
你这规矩是跟谁学的?&rdo;&ldo;苏先生。
&rdo;赵长卿道,&ldo;家里教我念书的女先生。
&rdo;朱太爷点点头,&ldo;你医术也是跟她学的吗?&rdo;&ldo;太爷也知道我坐诊的事?&rdo;&ldo;怎么不知道,我叫人买了神仙养容丸,每天都吃,的确是好东西。
&rdo;赵长卿与朱太爷坐在暖融融花香浮动的花房内,笑道,&ldo;太爷多是不在家,仙踪难觅,我就只孝敬了老祖宗。
&rdo;朱太爷撇嘴,嘀咕道,&ldo;我又不是那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占你们小辈的便宜。
&rdo;赵长卿笑,&ldo;这也不叫占便宜,若我们孝敬长辈不肯收,才叫我们伤心。
&rdo;朱太爷形状依旧优美的桃花眼斜斜一瞟,眯起眼睛,唇角噙着笑,小声对赵长卿道,&ldo;其实我是钱太多了,我想着,要是临死前花不完,儿女子孙为这点子钱打翻了狗脸,未免不美。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拼命花钱。
&rdo;赵长卿笑出声来,眼睛弯弯,不知该说什么了。
朱太爷道,&ldo;看吧,真话总叫人不好对答。
&rdo;赵长卿只好道,&ldo;太爷身子骨还健朗的很,何苦说这样的话。
&rdo;朱太爷道,&ldo;天下谁人能不死,我这一辈子,吃喝玩乐,儿女双全,子孙无数,样样不亏,已是福气。
丫头,你学医的人,难道你还忌讳生死?&rdo;&ldo;我是觉着,活着时就应该好好活着。
&rdo;朱太爷道,&ldo;这话颓丧,活着时应该极致的活着才对。
&rdo;☆、朱太爷拊掌轻击,便有笛声自远方丝丝缕缕传来,调子舒缓,正是一曲秋月调。
赵长卿自己也喜欢弄笛,不禁闭眸细听,或许笛声太美,或者花香太浓,赵长卿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赵长卿醒时已是夕阳西沉,夕照自玻璃窗落入花房,为赵长卿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赵长卿睁开眼睛就见玻璃窗外朱太爷一身仙风道骨的舞剑健身,有俏丽的丫环捧着巾帕侍立在侧。
朱太爷舞完一段剑法,丫环捧上巾帕,朱太爷拭一拭额颈间汗渍,同丫环说笑几句,那丫环羞了羞,娇嗔的接过宝剑,便离开了。
赵长卿不禁一笑,这老头儿!
她是大夫,自然能看出这院中丫头眉心未散仍是完璧之身。
风流了大半辈子,如今风流不动了,还是喜欢打趣小丫环。
&ldo;姑娘醒了?&rdo;有侍女轻移莲步而至,福身一礼笑,&ldo;奴婢小莲,看姑娘睡得熟,主人便没令奴婢们打扰姑娘。
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唤她们进来服侍。
&rdo;赵长卿掀开身上锦被,坐正了身子问,&ldo;永福呢?&rdo;小莲笑禀道,&ldo;福妹妹就在外头。
因主人不喜别院侍女过来,奴婢便请福妹妹暂且在茶房喝茶。
&rdo;赵长卿点点头,并未多说。
一时小莲带着小丫环们捧着巾帕漱盂胭脂水粉进来,赵家哪怕发达了,也再没有这样的排场享受。
小莲服侍着赵长卿梳洗过,赵长卿拿起花水闻了闻,在脸上拍了一些,又挑了些薄薄胭脂在掌心研开,拍在腮颊,重画了长眉,点了口脂。
小莲服侍她重梳过头,赵长卿便起身出去了。
朱太爷在天音阁,赵长卿过去时,朱太爷正在天音阁听小戏子唱戏,见着赵长卿,朱太爷笑道,&ldo;过来过来,让我瞧瞧。
&rdo;说着就瞅着赵长卿的脸看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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