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好一阵,方烧红了眼咬牙切齿道:“你瞧!
即便失了心智,他仍是最清明的那个!
又何尝不知这是梦境,何尝不知我鸠占鹊巢?”
江彬隔着层层包裹的霜发,仍能料想此时澜渊怒发冲冠、灵力四溢的光景,猜他多因着文曲阻挠而恼羞成怒,正想劝上一句,却听外头“通”
的一声伴随澜渊一声惊呼,杀气顿时散了。
江彬不知发生何事,搂紧了文曲,却见模糊的一个轮廓到了“蚕茧”
跟前。
“江彬,可是你?”
江彬周身一震,虽看不清那人容貌,可那语调嗓音,他挫骨扬灰都认得!
“先前我便疑惑,星君们为何要我见你。
依我的修为,寻回一魂一魄并不难……可你……终还是选了他?”
那话语,不负桀骜,字里行间都透着疲惫与酸楚,宛如棂星门前不绝于耳的撞击,在坚不可摧的心防上锥出一道道仿若狞笑的裂痕。
“君无戏言,就因着忆起与他的过往,便要将与我的都葬送了?”
一道道裂痕,勾勒出惊世骇俗的残像,分明是同一张嘴,却信誓旦旦地吐出两番矢志不渝,难不成这真心,也是能一剖为二的?
“你若真这般情深笃定,我便任你们逍遥快活,只我也不愿受这情字所累,这一魂一魄,仍旧散了去,前世只当是我自作多情!”
说罢,便见着那人影一退,周身泛起的光华掩去了日月同辉的异象。
“不——”
江彬心急如焚,仿佛已能见着那人再次消失在自己跟前,却无力回天。
可包裹着他的白发层层叠叠,如烟雨,如情丝,如何都斩不断。
江彬情急之下再顾不上别的,拽了那霜发便拉扯起来,怀里的人不知是被牵动了疼痛,还是察觉了他的慌乱,睫羽一颤,便收回了千丝万缕的眷恋,垂头丧气地蛰伏在他微微瑟缩的腰背,再是不闻不问。
然而迎接江彬的,并非那令他牵肠挂肚的容颜,而是一张狞笑的脸面。
心口一凉,锋利的冰刃已贯穿了他的身躯。
耳畔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星君,你可瞧见了!
不过一个幻象便令他原形毕露!
可不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还敢恬不知耻地说要除你心魔!
我这便要他为你陪葬!”
文曲垂了眼,任凭江彬心口的血滴落在他的眉宇之间。
江彬颤抖地握住那钉在体内的冰刃,只觉着身子一半在炎火之山烧着,一半在弱水之渊泡着,摇晃着仰倒在死寂中,又见着半边皎月如钩,半边斜阳似血……原来魂魄也是能伤、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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