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为此大病一场,易父羞愧,自责上没有侍奉好老父亲,下没有教导好小儿子,也恨得闭门谢客,半个月没出过房门。
后来还是易母出面,将易笙叫到跟前,母子俩一番开诚深谈,才弄清原来所谓儿子“看上了”
傀儡木偶根本是无稽之谈,他不是看上了木偶,他只是喜欢上了傀儡木偶戏。
一个世家公子迷恋上曲艺戏文,这个版本传出去也好听不到哪去。
但易家人关门自省,与其让这傀儡戏一直吊着小少爷魂不守舍,书也不念学也不上了,不如哄一哄他,专为他请来一位曲艺师父,只要他肯继续专心念书上进,那么每日里就可以准其一个时辰,跟着师父学唱念做打,提着木偶扮女伶。
可惜这样的折中之策不过只撑了短短一年。
一年后,十六岁的易笙到了离乡赴试的年纪,家人为其打点行囊车马,还派了两个书童一路照顾。
十日后,易家老小等来归程的马车,却没等来那个此后让他们牵挂了半生的儿子。
两名书童匍匐跪地泪如雨下,诉说着发生的事:小少爷到了考场也进了考场,三天的会试一天不落,书童们在旁伺候安心,都盼着小少爷能够高中。
可最后一天考试结束,少爷出了贡院,回到客栈,却收拾好包袱和一个他自己做的傀儡木偶,将一封书信交予书童,自此,便彻彻底底头也不回的走了。
书童拼命拦人,少爷不为所动,只道好好将信带回交给双亲,以后也不必派人寻他,山水无依,就此相别。
易父接过书童递上的信,黄纸展开,没有期待中的洋洋洒洒,不过寥寥数十字:
“功名利禄是吾辈所求,却非孩儿所求。
功名耀门楣,利禄傍家业,身挑一门兴,终成不孝人。
只求爹娘珍重,勿寻,勿念。”
一个教养了十六载的天之骄子,明明少时聪慧、大而成器,寄托着家族的希望,更有入仕为官造福一方的天资,却被一只无血无肉的木偶骗了去,沦落江湖,活成浮萍。
众相邻无不扼腕叹息,都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果然应了这句话。
看来再聪慧的人也要当心看护,别让他走上歧途,否则半辈子嚼的书喝的墨都到了狗肚子里,还不如拿去烧火添柴来得有用。
一个大家族出了这样的事,说是丑闻都不为过。
从此易府里里外外从老到小从家主到奴仆,对此不孝儿孙再没人提半个字,好像这个人就从没在这个家里出现过一样,他没来过,也不存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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