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大家打量了杜锦宁几眼,有点拿不准她是什么来路。
随着博阅书院的名声越来越响,关乐和爱惜羽毛,将进来的门槛也设得越来越高。
一般的学子,进来前都得经过层层考试。
不管你先前在私塾里念过几年书,或是在别的书院里念过,进来时都得先考一轮试再说,由成绩而决定你念哪个班。
但也有例外,比如资助书院的几个官宦人家的后代,就可以不用一级级考试,而是经先生们口头考核后进入班里念书,比如齐慕远,当初他就经关乐和考核了一下,就进入了甲班。
所以听杜锦宁说不是丙班升上来的,大家才用这样的眼神来打量杜锦宁。
“仁兄你贵姓?”
微胖少年说话的口气不像刚才那般随意,态度恭敬了许多。
“免贵姓杜。”
大家蹙着眉头思索起来,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县里哪个大官家是姓杜的。
县里就这么点大,那几个官宦大族,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即便是新考上进士或同进士的新贵人家,这些学子们也都十分清楚,毕竟每年或隔上几年才有一两个。
可这些人里,还真没有哪家是姓杜的。
这时,章鸿文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穿短褐的男子进来了,一进门就指着杜锦宁对那人道:“蒋斋夫,这就是杜锦宁。”
那人就朝杜锦宁拱了拱手,笑道:“对不住,杜小郎君,我并没有接到通知要为乙班增添桌椅。
小郎君不如去找先生们问问,看看是不是他们忘记交待了。
只要有交待,在下即刻为小郎君搬来桌椅。”
教舍里如今已有大半人到了。
听得这话,大家都望向杜锦宁,目光微妙。
如果杜锦宁是官宦之后,书院管这块的先生可不会这么轻慢,连桌椅都没给杜锦宁备好。
杜锦宁轻挑了一下眉头,点头道:“行,我去问问。”
她站了起来,便打算去找关乐和。
过年前,关乐和特意交待她到了十六日开学这日,直接到乙班上课即可,他已经跟下面的先生交待过了。
因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杜锦宁知道关乐和比较繁忙,便也没有去他那里问安,而是直接到了班上。
却不想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论尊卑之道
杜锦宁快走到门口时,迎面从外面进来了一个青年男子,这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很瘦,瘦得跟竹竿似的,且表情阴郁,目光冷淡,满满的嘴唇紧抿着,一看就是那种很不好相与之人。
见得他来,教舍里的学子都站了起来,朝青年躬身行礼:“严先生。”
看到杜锦宁,严岑在门口处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杜锦宁几眼,开口问道:“你就是杜锦宁?”
声音并不像一般男子那般雄浑,反而带了一点女声的尖细。
杜锦宁抬眸看了他脖子一眼,见他脖子上有个喉结大大凸起,便移开了目光,学着其他学子的样子躬身行礼:“杜锦宁见过严先生。”
严岑没有叫起,冷声道:“我教授的班级不收不从正道考进来的学子,你回去吧。”
教舍里顿时一片寂静,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杜锦宁,同情有之,不屑有之,事不关已的淡漠也有之;但更多的则闪着有热闹可看的兴奋的光芒。
杜锦宁抬眸看望严岑。
虽呆在关乐和身边没多久,但对于书院的一些情况,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个书院是由几方势力一起筹资而建的。
关乐和虽做了山长,但书院里并不是只有一种声音。
尤其这几年,因为书院的名声渐好,来求学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为自己家族收罗人才,培养势力,几方势力不停角逐,想要从关乐和手里夺下山长之位。
只不过袁修竹一直力挺关乐和,这才把这些不同的声音给压下去。
但背地里,总有人是不买关乐和的账的。
只看前有梁先宽,后有今天的严岑,就知道了。
说白了,眼前的严岑,针对的不是她杜锦宁,而是关乐和。
她现在要是退缩了,关乐和就得被人所嘲笑,笑他眼瞎,收了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怂包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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