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再坐一阵,平静道:&ldo;三爷,你就不怀疑,是我告诉他的吗?&rdo;卫昭一笑:&ldo;这个我倒不怀疑。
&rdo;&ldo;为什么?&rdo;卫昭手指轻捻着狐裘,却不回答,过得一阵,竟将手枕在脑后,合目而憩,貌甚闲适。
江慈这些日子十分困惑,终忍不住坐到床边,右手推了推卫昭:&ldo;三爷。
&rdo;&ldo;嗯。
&rdo;&ldo;你说,裴琰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就是真正的星月教主的?&rdo;卫昭微睁双眼看了她一下,又合上,语调淡淡:&ldo;我怎么知道。
&rdo;江慈沉吟道:&ldo;他送这狐裘来,就是表明他已经知道我在你的手上,也就是指你才是真正的星月教主。
&rdo;&ldo;不错,他这是点醒我,要我对他坦诚相见,真心合作。
亏了这件狐裘,我才知道,他早就让宁剑瑜帮了我一把。
&rdo;江慈微微侧头:&ldo;我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rdo;&ldo;他明天进京,你去问他,不就得了。
&rdo;江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卫昭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道:&ldo;又不想回去了?&rdo;江慈抬头,见他眸中似有火焰闪动,灼得心中一惊,只得避开他的眼神:&ldo;又由不得我想,我正想见见他,问清楚一些事情再走。
&rdo;&ldo;走?&rdo;卫昭斜着头凝视她许久,淡淡道:&ldo;你认为,他会放你走吗?&rdo;江慈一笑:&ldo;只要你把我还给他,我的使命和作用便告完成,他再也找不到囚禁我的任何借口。
&rdo;卫昭冷笑道:&ldo;你是天真还是傻,他堂堂一个相爷,要将你这小丫头关上一辈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要什么借口。
&rdo;江慈平静地望着他,卫昭竟有些不敢与她对望,慢慢合上双眸,却听到江慈低低道:&ldo;三爷,你说真心话,若是我再也无可利用的地方,你还会不会关着我?&rdo;卫昭默然,竟无法开口。
他默默坐起,再看了一眼江慈,起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住,迟疑一瞬,道:&ldo;他明日进京,会先去宫中见皇上,估计日后便要离京,明天晚上,我安排你去见他。
&rdo;江慈沉默不言,卫昭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不可闻:&ldo;他相府中多人伺候,又有崔解元,你的伤会好得快些,你,还是回他身边去吧。
&rdo;他再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动,却未再说话,倏然转身,快步而去。
这日晴空万里,春风送爽。
裴琰着紫纱蟒袍,看上去有点病后初愈稍显清瘦的样子,由乾清门而入。
恰逢众臣散朝出宫,他微笑着与众臣一一见礼,却不多话,静王与他擦肩而过,微微点了下头。
延晖殿的东阁望出去是满池的铜钱草,绿意盎然,又种了辟虫的薰草,清风徐过,阁内一片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裴琰躬身而入,伏地颂圣,皇帝刚换下朝袍,过来拍了拍他的左肩:&ldo;快起来,让朕瞧瞧。
&rdo;裴琰站起,微低着头,似是有些激动,半晌方哽咽道:&ldo;让皇上担忧,是微臣的罪过。
&rdo;皇帝拉着他的手走到窗前,细细地看了看,叹道:&ldo;真是清瘦了许多。
&rdo;裴琰眼中水光微闪,竟一时不能对答。
皇帝转身,背手望向窗外的浓浓绿意,缓缓道:&ldo;朕实是不忍心再将你派上战场,你父亲仅你这一点血脉,若是―――&rdo;裴琰躬身在侧,待皇帝情绪稍稍平稳,方道:&ldo;微臣无用之躯,得圣颜器重,却不能报圣恩于万一,实是无颜以对。
&rdo;皇帝见他声音带泣,微笑地拉住他右手,往御案前走去。
口中道:&ldo;既宣你来,便是有重任要交给你,再莫说什么有用无用的话。
&rdo;裴琰清清喉咙,点头应是。
内侍拉开帷布,露出挂在墙上的地形图,裴琰立于皇帝身后半步处,将图细细看了一番,道:&ldo;有些凶险。
&rdo;&ldo;嗯,幸得田策拼死力守黛眉岭,现在娄山已紧急抽调了三万人马过去支援,但不知能顶多久。
&rdo;裴琰想了想道:&ldo;田策这个人,臣还是清楚的。
是长风骑中出了名的悍不畏死之人,而且有个特点,对手愈强,他愈有一股子韧性,而且办事不鲁莽。
&rdo;皇帝点了点头:&ldo;一个宁剑瑜,一个田策,都是你带出来的,不错。
&rdo;&ldo;谢皇上夸奖。
&rdo;皇帝道:&ldo;王朗中计身亡,出乎朕的意料,宇文景伦应在朝中派了探子,知道咱们粮草出了问题,朕已命刑部暗查。
&rdo;&ldo;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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