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刺激刺激,都感受不到人在活着。”
他以沉默回应,目光在季长善脸上停驻良久,低眼收拾干净盘中的饺子。
饺子馆离家近,两人步行回西瓦台。
夜风拂动树影,枝叶成团地晃。
夏初时节的绛城,穿短袖压马路温度正适宜。
彭朗的步伐慢条斯理,他腿长,迈一步抵季长善两步。
她头发挽在脑后,发丝落了一缕绕到锁骨。
彭朗悄然敛回视线,风停了,远处不知是鸽子还是乌鸦,嗖一下扎进树丛,叶子抖动两下,恢复镇静。
季长善原本没发觉哪里奇怪,直到记起周末又要跟彭朗见面,忽然意识到:一周七天,他们至少见五天。
周末的项目十分固定,彭朗接季长善回郊外父母家,无一例外留宿。
两人同睡一屋,彭朗照旧到楼下客房偷被子打地铺,季长善睡在床上,失眠时间由三小时缩成二十五分钟。
有那么几个夜晚,天朗气清,彭朗从床头柜里摸出遥控器,滴滴两声摇开天窗,请季长善看星星看月亮。
随着时间变化和季节更替,手电笔朝不同的方位投去蓝线,月光如同第一夜般皎洁。
他在彭诉仁夫妇面前,永远叫她小善。
大约喊顺嘴了,一夜打地铺熄灯,本该说“晚安,季小姐”
,话到嘴外,去姓留名唤了小善。
季长善躺在被窝里,黑眼睛慢慢眨了下,假装睡着了没听见。
自那夜以后,彭朗彻底忘却“季小姐”
,无论何时何地都叫她小善。
季长善刚开始还坚持尊称,时间长了,称呼的不对等让她生出一种被占便宜的错觉。
她毕恭毕敬喊彭总,一口一个您,彭朗漫不经心地你来你去,还叫她小善。
既然是商业合作,地位就该平等。
季长善去到彭朗家上油画课,他指着莫奈的白杨树系列,阐明印象派如何从日本浮世绘中获取灵感。
她记完笔记,偏脸问他:“今天晚上你还教点儿什么?结束了我就回去了,彭朗。”
闻声停住合画册的手,彭朗对上她深邃的眼睛,“你喊我的名字,确实很好听。”
他时常夸她好看,季长善已经习惯了彭朗突如其来的夸奖。
她嗯了一声,准备收拾笔记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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