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端着饭出来,“汤在锅里,一出来就会凉,要喝自己去添。”
默默拾起勺子,五条低头喝那碗专门煮得烂熟的粥。
米粒软糯香甜,葱花把分散的味道拔了个尖,初进嘴便能尝到弥漫的浓香,从舌尖扩散到喉腔,层次丰富。
他一勺勺缓慢地入口,几个小时前还酸痛的胃渐渐舒展,每根神经都在惬意地伸懒腰。
这顿饭相当安静,无人交谈,只有汤锅咕嘟咕嘟的翻滚声从厨房传来,间或夹杂碗筷相碰的脆响。
五条尝着久违的“独家”
手艺,惊觉这世上真没有比夏油杰更适合他的人了。
随之上涌的是一句话,轻轻浅浅,被饭香浸泡得发暖发胀。
“你都十年没给我做饭了。”
近似抱怨,带着点赌气的成分。
夏油抬头看他,似乎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感叹,而五条就差没掰着那句话的尾音把它塞回嘴里——轻而易举就投敌是丢脸行为,不可取。
于是夏油果不其然地笑开了,眉眼上弯,额发也跟着微微颤动,“行啊,反正我这段时间都会在一区待着,天天给你做饭都行。”
他便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一句惊天动地的话,继续道:“你也不用担心州立大学的教职,院长了解我是在给部队帮忙,巴不得我待久点,为学校多挣点荣誉,才不愿见我急匆匆赶回去教书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五条思来想去都没找到破绽。
“不必担心本职”
的保证一出,他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任何劝阻都无济于事。
至于五条想不想劝阻,便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没有义务为你提供住所。”
他强行扳着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冷漠点,“叫七海安排去,少来烦我。”
可他还吃着夏油做的饭,简直毫无说服力。
一笑置之,夏油拿过五条空出的饭碗去盛汤。
玉米排骨煲的高汤极靓,汤底清透,大骨的香味彻底浸入肌理,每一口都像在给食道泡温泉。
电磁灶旁边放着盛满浮沫的碗,那些本该附着在骨架上的油脂全都被烹饪者一勺勺细心地添了出来,才得几碗靓丽浓汤。
吃完饭,夏油去收拾碗筷,五条摊在沙发上拿他先前翻的书看。
那是本仿旧纪元的复刻诗集《地狱一季》,由州立大学文学院创始人联合一众学者重新编译,收编阿蒂尔·兰波尚存的全部散文诗。
“带着你的贪欲,你的利己主义,带着你的所有大罪,去死。”
*五条触摸书页,轻轻念道。
当他们还在五区时,就经常从宏树的书柜里翻出各种各样的旧纪元书籍阅读,试图从字里行间咂巴出风雪覆盖大地前人类文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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