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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杆“咔嚓”
一声断在他指下,过了好一会才听他轻轻道:“我以为你不会就这么轻巧地答应了。
嫁人可是件大事,阿衍,你知道吗?”
“阿衍虽然是个傻子,也明白嫁娶乃终身大事。
如今阿衍不是如了表哥的愿吗?”
我走到他身后,眼光隐约瞥到他案上的宣纸一角,枯柳之下灰白的池水中旋着浅涡。
“如果我现在不希望你嫁出去了呢?”
他还是用那种飘忽得近于灵异的声音道。
我慢慢屈下膝,跪在地上将圣旨举过头顶:“表哥御笔亲书,字字皆是金口玉言。
表哥贵为九五之尊,当知君无戏言。”
“阿衍,从我们重逢起,你从没跪过我。
这次是你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跪我,你说我该是生气还是高兴呢?”
面前的月白常服移转过来,一只手轻轻按压住圣旨。
“如果是我,我就会高兴。”
我嘀咕了句,手腕突然被狠狠勒住,拖起身来。
对上他冷光锋利的凤眸,他唇角勾出个嘲讽笑容:“你虽跪了我,但你的心呢?!”
这是今天第二次遇到别人和我谈论真心这个深奥的生理学和哲学混合问题了,本来就懵懵懂懂的头顿时变得有两个大,老沉老沉的。
云溯的性格喜怒无常惯了,但这次我怎么也不能被他牵着走。
“阿衍的心好生生地长着在自己胸膛里呢。”
我咕哝着,将手中的圣旨固执地横到他面前:“表哥既然已经允诺,还请表哥成全。”
听到我前一句话时,他面色稍霁,腕上使的力气也松懈了不少,他在耳边如同咬牙切齿道:“阿衍,记住你所说的话。”
手中一空,他劈手夺去圣旨,大步转到案后。
在我揉着手腕爬起身时,当头砸过来一道明轴,他恶狠狠斥道:“带着它快点给我滚。”
云溯这样的勃然大怒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新鲜无比,还很开心。
我拾起圣旨顺溜地滚了,滚之前偷偷瞟了眼那张画纸,大惊失色地看了眼他,在他发作后悔之前赶快跑了。
画纸上是一处怪石嶙峋的池塘,冬雪皑皑,枯柳颓垂。
画中没有任何人物,只留着红衣一角,颇有些眼熟。
这处池塘我自是记忆深刻,那是我和他初遇的地方,也是种下孽缘的地方。
阿弥陀佛,他究竟是对我有怎样深重的怨念啊,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儿时无心一推。
我背着手弓着腰老态龙钟地一路迈着小碎步地走回宸和宫,走到宫门口我一拍脑门,完了,我怎么还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小祖宗没有料理好呢?
“哗啦”
一声,“哗啦”
又一声,这砸得响动倒是不小,在面面相觑的宫女们眼中,我趴着门框往内殿看去。
就见符怀小男宠面前摆了十来套茶杯,一只皆一只地往地上丢啊,一边丢一边还大逆不道地诅咒着本公主。
我说他是不是做男宠做傻了,男宠好歹也算个真正的男人,怎么越看他这任性傲娇性就越往公公方向发展了呢?
数了数桌子上的杯子数,再看看地上的碎渣数,我咳了咳:“你这计算得倒是精准,本宫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开始砸了?嘿,少年,这是谁惹你生气了啊。”
这也就是随便问问,宫里谁不知道符怀他是嘉平公主顶顶宠信的男宠大人,除了云溯和太后谁敢给使绊儿?连本宫都怕他一个不高兴在他做得梁国特产糕点里下包梁国特产的毒药。
“嗖”
的一声,茶杯擦着我耳朵边砸碎在了门框上,唬得我好一大跳。
“你想谋刺本宫啊?”
我指着他道。
他阴郁地扫了我一眼,继续往地上砸杯子,我顺手拈过一只凤血璧台递给他:“来,砸这个,咱不差钱,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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