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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事无论如何总要面对——她想,他心里或许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才这般迟疑犹豫。
今年以来,她益发觉得他对她还不错,勉强算得上顺风顺水:协理六宫,兼怀身孕,他也时常到承明殿来看她。
只是不知,自己在他心目中可有足够做皇后的分量……。
若是足够,她应该毛遂自荐一番。
她这厢思绪万端,拿手里丝绢团扇掩着半张脸发呆,即墨浔见了,抬手从她手里抽走团扇,笑说:“想什么,这样出神?”
稚陵一惊,才蓦地回过神来,眼前人双眼含笑,正瞧着她,她说:“臣妾在想,暑热难捱,陛下今年要去行宫避暑么?”
即墨浔一笑,漆黑的长眼睛微垂,视线落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探出手,极小心地抚了抚,嗓音温柔:“舟车劳顿,伤了朕的孩子怎么办?”
稚陵却没想到他因要陪着她便不打算去了,一面心里欢喜,一面更觉得,说不准他心中也属意她做皇后呢。
她怀揣这么个想法,愈发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臧夏说,娘娘可是做了什么美梦,怎地这些日子天天在笑。
泓绿跟她一唱一和的,“娘娘铁定是梦见了什么金龙入怀啊,燕姞梦兰而生郑穆公,娘娘铁定能生小太子。”
稚陵垂着眼睛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梦到,只是太医说了,心情好对孩子好。”
她倒是想梦见个什么,但近些时日——她夜夜好睡,无梦到天明。
她坐在绣架前,绣了几针,室内静谧,她一面绣一面想,到了晚膳时间了,这几日即墨浔一直是到承明殿来用晚膳,因此早已吩咐人备好了他一贯爱吃的菜肴。
只是今日眼见天色暗下来,却没有动静。
过了戌时,臧夏才瘪着嘴过来说:“娘娘,陛下下午议完事,就去昭鸾殿用晚膳了。”
稚陵手里捏着的细长银针刺错了地方,她低落垂了眼:“那咱们用膳吧。”
她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变得勉强起来,缓缓从绣架前起身,吃饭时也心不在焉。
泓绿说:“娘娘,再用小半碗吧。
陛下说了,娘娘身子弱,得补一补。”
稚陵淡淡地说:“陛下又不在跟前。”
说罢,她却又陷入深思里,逗起了鸟儿来,又不由得想,恐怕是这段时日,他予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叫她心里受不得跌下来的滋味,所以这般难受。
可虽宽慰了自己一番,却毫无作用,等到晚间,他仍没有来,只是听说从昭鸾殿回了涵元殿就歇下了,她徒自烦恼,可他丝毫不知,这般烦恼又像是自寻烦恼了。
到第二日,她才晓得,西边戎族犯境,程绣的父亲在西边御敌,千里迢迢上的折子,只为问问女儿近况,还说陛下的寿辰,去岁说要进京贺寿,现在恐怕是无法进京了。
稚陵知道了他去看望程绣的缘故,可心里依然难受。
她明知道,将来,就算她做了皇后,也依然要面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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