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红光在天花板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苏铭的瞳孔倒映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十六进制数据流。
那些自毁代码的残骸正在重组,仿佛被某种磁场牵引的金属碎屑,在虚拟深渊里勾勒出半枚蛇形图腾。
“咔哒。”
金属保温杯磕在控制台的声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林天握着杯盖的指关节泛白:“安权,立刻切断外网连接!”
“不能断!”
苏铭的指尖几乎戳进全息键盘的投影,三块监控屏突然弹出拓扑地图。
缅甸仰光、巴西圣保罗、俄罗斯新西伯利亚的节点在蛛网中依次亮起,最终汇聚成一条暗红色的数据隧道。
“对方用了七层洋葱路由,但每层跳板都留了0.03秒的校验延迟——这是陷阱,也是破绽。”
安权手中的反制程序悬停在确认键上。
技术科主任的太阳穴冒出冷汗,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公安部天眼系统里放长线钓大鱼。
屏幕右下角突然炸开一团乱码,伪装成系统更新的木马程序正在啃噬防火墙,苏铭的虹膜倒映着每秒变换四次的ip协议头。
“给我三分钟。”
青年扯开制服领口的纽扣,喉结在跳动的蓝光下起伏,“如果三分钟后追踪失败,我亲自写检查。”
林天突然按住安权颤抖的手腕。
老局长嗅到了那种气味——二十年前在湄公河交火时,缉毒警用命换来的卫星定位信号,就是带着这种灼烧金属的血腥味。
他望着苏铭后颈暴起的青筋,想起档案室里那份《十万次犯罪模拟结案报告》的最后一页,用红笔圈出的异常数据:所有虚拟凶手都在被捕前0.5秒,出现过同样的心跳频率。
第一层跳板在仰光某网吧爆开时,安权听见了自己后槽牙的摩擦声。
苏铭的左手在物理键盘上敲出残影,右手却以完全不同的节奏在全息屏绘制拓扑图。
两种截然不同的操作方式让技术主任想起交响乐团的指挥,那些跨越缅甸语的校验码像被驯服的毒蛇,温顺地钻进他设计的协议漏洞。
“第二层是圣保罗殡仪馆的冷冻系统?”
安权突然按住控制台边缘。
监控屏上的温度传感器显示,某台遗体冷藏柜正在以每分钟0.7c的速度升温,这根本不是正常跳板该有的硬件特征。
苏铭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
他的耳麦里传来王虎在现场的吼叫:“殡仪馆地下车库发现三具尸体,死亡时间……”
青年猛地扯断耳机线,指尖在巴西节点上划出十字裂痕。
伪装成殡仪馆控制终端的跳板背后,真正的数据流正沿着殡葬车gps信号流向大西洋某处。
当第五层跳板在冰岛地热电站炸开时,林天手中的保温杯终于掉落。
滚烫的茶水顺着控制台线路流淌,在接触到某个u盘的瞬间迸出蓝色电弧。
老局长看着苏铭将错就错地把短路电流导入虚拟隧道,突然明白那些十万次模拟训练出来的不是刑侦技巧,而是某种超越人性的计算本能——就像鲨鱼能在千米外嗅到一滴血。
第六层防火墙崩溃的瞬间,整个天眼系统突然陷入黑暗。
三十七块监控屏同时映出安权煞白的脸,唯有苏铭面前的键盘还在闪烁。
青年咬破的舌尖渗出血丝,滴在回车键上形成完美的圆。
他听见牧师在深网聊天室发送的《马太福音》节选,那些倒装的希伯来语字母正在重组为导弹轨道参数。
“找到了。”
苏铭的喉结滚动着吞咽血水,视网膜上倒映出最后一个跳板的物理地址。
西伯利亚荒原某座废弃的苏维埃雷达站,经纬度坐标与三年前朝鲜导弹试射的落点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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