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西舟知道他今天带不走音晚了,所以破釜沉舟,哪怕舍命,也要给这狗皇帝身上添几道口子。
但他过分轻敌了。
他以为这是个自小养尊处优的皇子,哪怕命途多舛,练就颇深城府,也必不会如普通人那般,暑九寒天苦练武艺。
可他错了,至多三招下来,他便察觉出这是个练家子,剑在他手中像是一尾蜿蜒青蛇,灵巧刁钻,专攻他疏于防守之处——他的弱点已被对方洞悉。
剑光交错,胸前猛挨了一脚,严西舟被踹了出去。
音晚忙奔上来,挡在严西舟身前,将要刺出去的锋锐剑锋堪堪停在她身前两寸。
萧煜一手执剑,气息分毫不乱,眸中一片森寒:“让开。”
音晚摇头。
萧煜的目光变得尖锐:“你刚才没看见他要杀我吗?”
音晚害怕极了,挪动脚步,更加稳当地挡住西舟,声音都在打颤:“他杀不了你,他是个傻子,不值得你为此开杀戒。”
萧煜的脸色愈发沉冷:“如果我就要开杀戒呢?”
音晚想说:那就先杀我。
可她知道,这话一旦说出来,只会让事情更糟。
因而定了定心神,道:“我可以发誓,再也不见他了。”
这话一出,她明显感觉身后的西舟屏息加重,但现如今顾不上这许多了,就算再不相见也比丢了性命强。
萧煜薄唇紧抿,冷冷看着她,许久,他把剑收回鞘中,吩咐禁军:“把他押下去。”
音晚目送着西舟被押走,陡觉腕间一紧,萧煜紧抓着她,凉声道:“你不必发誓了,从今往后,你哪里都去不了。”
他拽着音晚走向马车,把她塞进去,冷眸瞥了一眼追赶而来的陈桓,道:“你的账先记着。”
马车微有颠簸,萧煜的目光似利刃割剐着音晚的脸,沉默了半路,他好似平复了心情,缓缓提起唇角,似月度梨花枝,漾起极清浅的笑。
“所以,没有人给你下毒,你自始至终都是在跟我演戏。”
语调明明平缓柔隽,却无端透出森然戾气。
音晚垂目,默然相对。
萧煜抬手抚过她的面颊,柔腻光滑中带着细微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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