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胆小了,季清这种刀抵着脖子也能笑出来的性格怎么会这么懦弱?可最后戚文晏还是包养了他,只因杨易说话时有七分像他。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潜移默化里他已经开始接受季清消失的现实,或许他要独自揣着这一段感情经历从铭记到遗忘的过程。
太可悲了,他与季清这将近两年的感情,连个见证人都没有。
他父亲活了快三十年才遇见他母亲,然后要花一倍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忘记她,那些眉眼与他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们,都成了他母亲的替代品。
戚文晏同样步上了他爸的后尘。
他不再像一年前那么执拗,季清不想见他也没关系,他只要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过得好就可以。
谁说戚家人薄情又无情?只不过没遇见喜欢的而已。
戚文晏喝醉了总喜欢跑去找杨易,只有在脑子不清醒时他或许还能把杨易当成季清,不同的是他对杨易的界限一直停留在拥抱上,戚文晏想,如果他亲了杨易,季清一定会很不开心。
他知道杨易喜欢他,】我醒来的瞬间恨不得自己能再晕过去。
太疼了,好比有人拿着石头不停地敲打着你的伤口,痛苦中又带着丝丝缕缕的麻痒感。
胸口处残余的灼热令我回想起昏迷前肾上腺素飙涨时狂躁的意识,还有戚文晏……对了,戚文晏。
我转了转眼珠,一阵晃眼的白,光线透过晶状体的折射在视网膜上成像,神经冲动通过视神经传入大脑层的视觉中枢,我看清了眼前人。
戚文晏周身端正,神情肃穆,他与身边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穿着白大褂,拿着笔记本的男人交谈着,见我醒来两人齐齐噤了音,望过来的眼神严肃而悲悯。
瞧着他们的眼神我狐疑我现在是回光返照下一秒就会驾鹤西去。
我嗫嚅着嘴,声带处像含着砂砾,戚文晏俯下身问我想要什么。
我做了个口型:“水。”
他转身给我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转着病床摇把把床位抬了起来。
戚文晏看样子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水杯朝着我鼻孔里倒,我被他呛得好一阵咳。
“咳咳咳……”
咳嗽牵连到伤口,我疼得又像死过一回,戚文晏究竟有多讨厌我?那一枪没打死我竟然准备呛死我?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文无比的主治医生略带责备地斜了戚文晏一眼,戚文晏也是个脸皮厚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了纸巾给我擦嘴。
等阵痛过去我虚脱般地倒在了枕头上,被子底下早已是一身冷汗。
戚文晏搬了条凳子坐在床头,我怀疑子弹不仅在我胸口上穿了个洞,还顺带打烂了我的脑子,否则为何戚文晏看我的目光如此温柔?他开口说道:“你昏迷十天了。”
“医生说如果子弹再偏一厘米那你现在应该躺在太平间里。”
他丝毫不介意主治医生在场,用很平静但又满满是控诉的口吻继续说道:“这个赤脚医生说你三天之内就会醒,可是一周了你还是没有醒。”
“刚刚我在跟他争论说如果你今天还不醒,我就让他收拾东西滚出医院。”
最后他顿了一下,棱角分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身体前倾给我掖了掖被子,顺势把手伸进了被子里,捂住了我因为一直打点滴而冰冷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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