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若无其事地笑着。
然而带他们走的路却是另一条,在园子里七拐八拐,陆子溶忽然在某个熟悉的角落处,发现了一片茂密的花生叶。
他脚步一顿,傅陵趁机道:“陆先生你看,我们从前一起种过的花生,今年长得多好。”
他蹲下身,在地里掐出一株,根须沾带泥土,他从中拧下一颗花生剥壳,抓过陆子溶一只手,将两粒红皮花生米倒在对方手心。
“这是最新鲜的,你尝尝,味道可还如故?”
陆子溶没有动,而是问:“你施了什么肥,为何长得如此茂盛?”
“没什么特别的肥料,”
傅陵挤了挤眼,轻快道,“种得密一些,多种几株,自然显得茂盛了。
我想让它看上去多一些,毕竟——”
傅陵痴痴望着满地绿叶,话音低下来:“我们曾在这里种过几年花生。
我们一起播种培土,一起谈论那个送花生的人,谈稼穑之道,谈民生社稷。
这等小事,陆先生想来已经不记得了吧。”
他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可是我永远不会忘,我会一直藏在心底。
一个人撑不下去了,我就来这里看看,想想过去的事。”
“毕竟——陆先生留给我的东西,实在是不多了。”
有一瞬,陆子溶被他的话打动。
那些事对他来说,并非傅陵口中那样微不足道,而是同样珍贵的回忆。
曾经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傅陵,又何尝不是他暗无天日的年岁中夺目的光亮。
可下一瞬他便意识到,那个傅陵已经死了。
或者说,从未存在过。
从傅陵十五岁时,对他心怀非分之想起,其后的一切欢笑都是虚伪。
想至此,陆子溶叫来温以竹,将两粒花生米给他,随口道:“你替我尝尝吧。”
温以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堂主,属下从不吃花生的。”
“哦,那就扔了吧。”
傅陵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剥的两粒花生被扔进土里。
而此时的陆子溶则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隐隐觉得,傅陵并没有想开。
到了书房,陆子溶方才坐下,温以竹便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看到傅陵那要喷火的眼神,他谦恭道:“您别介意,我们堂主近日时常身上酸痛,得多多放松才行。”
好端端为何身上酸痛,温以竹的话含蓄而狠厉。
陆子溶默许了他的胡诌。
听到这话,傅陵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眼瞧着就要挂不住,他起身出门,到外头洗了把脸才恢复平静。
他递给陆子溶一张图纸,画的是他记下的重九堂所有据点的位置。
他将见闻一一讲述,略去了毛信口中他们离开致尧堂的原因,以及自己在那边受了怎样的折磨。
他不说,陆子溶明明看到他的伤也不会问,只关注水坝之事:“我本还疑惑他们如何开得了水坝的闸门,原是从致尧堂偷的本事。
还有更荒唐的,他们竟为扬重九堂的名声,不惜淹了百亩良田……”
傅陵也颇为焦急:“我们虽派兵守在那里,可那是个山谷!
重九堂既然有迷晕看守的本事,指不定下次从那条缝钻进三号水坝。
不知道他们动手的时日,根本无从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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