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大殿之上,魔皇之座空空落落,皇帝抱病已久,太子监国,大局已明,几近尘埃落定。
魔皇王座次而等之,便是太子陪席。
他形容谦逊,言笑晏晏,向着朝堂之上卿家重臣频频劝酒。
几股支持二弟的势力已经被他不动声色地翦除羽翼拔了暗桩,各方舆论均被压了下来。
如今上表到父皇处的文书,皆要经过他的人,堆得满满的表章,他笃定不会有不利于他的言论。
大局将定矣。
“……可救一人,君耶,父耶?”
他持觥而立,玉树当风,笑容和煦,眉目间红晕宛如春色,醉了似的,玩笑一般地闲闲发问。
他是太子,纵然只是开个玩笑,也无人敢当着面忤逆不答,当下宴席之上窃窃细语在空中浮了一层,他不甚在意,只管用眼睛一溜溜地懒洋洋扫过去。
目光却似鹰隼似的。
朝堂上那些打滚惯了的老油条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倒是那些个初入虎狼之地的年轻官员们只当太子少年平易亲近,酒席上随口玩笑,个个争着答了,或父或君,亦私亦谄亦表忠心。
他闲闲地挂着笑,暗自一个个都记下。
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要绕回原地,他端着酒,走到一人身边。
“二弟啊二弟”
,他轻笑,不紧不慢地,他微微斜了眼,风流似的瞥了低着头的少年一眼,扶起对方酒杯,盈盈地斟了一盏。
他单手持着,送到对方唇边碰了一碰,醉态轻薄,言笑流转。
“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少君默然,也不接酒,半晌垂目道,“什么也没有。”
他瞧着他,笑色渐渐敛去,停了一停,又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吾多心了。”
他也不让,将那杯酒举着自饮而尽,转了个身,又往自己太子席上去了。
少年这时却抬起头,遥遥望去,只觉灯火辉煌之下,却映得那身影窅暗寂落,哪堪萧瑟?其三帝嘉其才,每与央推论书传,未尝不终日也。
每不呼其名,而谓之鬼医。
央居甚贫,帝又顾其衣薄,解所御服袍赐之,其后征东将军槐破梦来朝,时帝方与央有所咨论,而外启梦到,帝引入。
坐定,帝顾央言之于破梦曰:“此君,宣徽院少卿愁未央也,宜共谈。”
其见遇如此。
他丢下最后一子,又有些怨怼地叹了口气,“鬼医啊……”
对方笑容温雅,将棋盘上的黑子一只只拈走,手指灵巧,仪态从容,“陛下,”
他含了丝笑意,“承让。”
他便推了棋盘,“罢了,”
他懒洋洋道,“不耍了。”
那鬼医便站了起来,他走了两步,却是绕到了皇帝背后,替他整了整理衣襟,“陛下,”
他口气略带埋怨,“寂灭大人不在了,便不会照顾自己了么?”
他笑了一笑道,“无妨。”
鬼医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件小巧的香薰,凑到皇帝鼻下,“安神静气。”
他道,“总能多拖一阵。”
皇帝安静地合了眼,深深吸气,引动了内伤,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深咳,又是一口血。
两人却仿佛都见惯了似的,鬼医熟练地抽出了药帕,皇帝接过去,拭了唇。
“朕还有多久?”
皇帝沉声道。
“四十昼夜。”
鬼医略扣动手指,算了一下,又有些迟疑,“若是不劳思,尚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