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五点,周觅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哽咽着问那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你能不能别离开我和妈妈?”
周成林动了动嘴唇,但没吭声。
周觅又走进主卧室,一步一步来到许静兰的床边,怯生生地问:“妈妈,你和爸爸能不能不要分开?”
许静兰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周觅的肩膀抽动了一下,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一片枯叶。
他两腿一软,顺着床沿直直地跪了下去,哭得一塌糊涂,仿佛压抑了四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后来,同样的事又重复了三次,最终都以周觅哭到死去活来收场。
周觅的父母终究是没离成婚。
周觅不知道周成林在学校有没有收敛一些,有没有刻意与女学生们保持距离,但至少没有再在家里明目张胆地行苟且之事。
周觅跟他爸之前始终有个不大不小的隔阂,他尝试去接纳爸爸的过往,可他努力了很久,还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地跟对方讲话。
让周觅难以接受的是许静兰的变化,她变了很多,变得刻薄,变得偏执,变得刁钻。
他能明显感受到,自从放弃离婚以后,他妈妈的注意力真真正正地投射在了他身上。
女人把他的“优秀”
看成了理所当然,一旦他的成绩稍有退步,她便变着法子数落他,而且还不允许他哭,连啜泣一声都不行。
周觅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只好找没人的地方偷偷掉眼泪。
他渐渐开始害怕回家,尤其是考得不好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妈妈管得越严,他在考试的时候越难以找到最佳状态,每次都会犯一些莫名其妙错误。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周觅被许静兰催着准备出国的各种考试,一战便顺利拿下托福的他,以为接下来能够一路顺风顺水,万万没想到高二上学期考SAT1的时候自己突然陷入了一个怪圈,考了两次都考不到理想的分数,第三次考试他涂卡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而且在中间休息的时候他慌慌张张地一脚踩在了自己的准考证上。
周觅考完试从香港飞回来之后,得知他的死党陶鉴臣连SAT2的分都刷完了,又报了明年5月份的AP,他鼻子一酸,一人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哭了起来,他对自己的智力和能力产生了无限怀疑。
他不知道为什么陶鉴臣不仅能同时准备出国考试、数学竞赛和高考,而且样样都能搞得那么出色,而他却连一个出国考试都弄不好。
就这样,周觅在小树林一直待到晚上9点多,他不敢回家,不敢去面对妈妈。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想在妈妈面前扮演什么优等生了,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连演戏的实力都不具备,他实在接受不了“不想”
和“不能”
之间的落差。
后来眼泪哭干了,周觅就愣愣地直视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傻了一样。
恍惚间感到肩上一沉,他扭头用哭得红红的眼睛对上斜后方的一个黑影,发现新来的生物老师正站在他身边,对方递给他一张纸巾,轻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周觅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
对方听后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抚了抚,淡淡一笑,说:“你不比他们差,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之后周觅多少有了些自信,在申请季前磕磕绊绊地完成了所有的考试。
申请季那会儿,许静兰比他还忙,为一封封推荐信各种找关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