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叶素盟曾预料的,天下有正义感的士人都鄙夷他的人品,以说起他的名字为耻。
他每日公务繁忙,但是门前却难得的清静下来。
这样好歹他还能在午后喝一杯茶,小憩片刻,偷空感味一个隐士的人生。
“素闻叶素盟先生学富五车,号称天下策论第一。
怎么?晋都国第一名臣想出来的策略就送我去和亲?”
原纯冷傲的昂起头,“我要是长的跟夜叉无盐死的,这条策略不就行不通了么?”
“出仕自命小人的国君所统辖之地,我也就是个小人了。
君子之谋平和中正,小人之谋无所不用其极,公主颜色倾国,是我们晋都国不可多得的珍宝,我的谋略中不可能不包括公主。”
叶素盟说的淡然。
“愿闻其详。”
原纯懒懒的靠在扶手上,妩媚的双眼中神采飞动。
叶素盟赞美她“颜色倾国”
,她还是爱听的。
“其实今天我刚刚返回晋都,在此之前的三年里,我一直在教皇国游历。
我自信已经完全了解了哪个国家,才敢以公主的终身大事为赌注。”
叶素盟说,“不过这些说来话长,会打搅国君和公主之间的倾谈。”
“让我父亲等着吧。
既然想用女儿的幸福和身体交换政治利益,付出点耐心还不应该么?商人就是这样,在对自己绝对游历的买卖面前,能比僧人入定还沉得住气。”
原诚鼻子里哼哼,把头扭向一边,表示这种尖牙利齿的话根本伤不到他的自尊心。
“教皇国是一条巨龙。”
叶素盟如此开场。
“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教皇国和胤国是东西方的巨龙,各自伸出一只利爪相抵,爪子间被钳住的土地就是晋都。”
“但龙也是会死的,越是巨大的龙,越是接近死期。”
叶素盟淡淡的说。
原纯愣了一下,拍掌:“果然是叶先生!
两句话就把我的兴趣勾起来了!”
“一切国家无有不灭亡的,大国往往能把隐患压在内部,但是越大的国家,隐患也越多,当所有隐患集中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是亡国之日。”
叶素盟挥舞折扇,侃侃而谈。
谈到兴衰之变天下大局,这个猥琐的老人忽然变了,全身都涌出凌厉而倜傥的“势”
来,眉峰眼角乃至长袍的褶皱都现出刚硬的线条。
他漫谈天下,好比面前是一张棋坪,每颗棋子都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上,而那些棋子是教皇国、是胤国、是晋都……如龙公子,棋定天下。
“教皇国是僧侣的国家,以宗教立国。
这是他得以迅速兴起的利器,僧侣们在民不聊生的年代里宣扬每个人都是生来就有罪的,如贪婪,如饕餮,如淫欲,都是罪孽。
人的一生必须不断赎罪,最终便能获得神的拯救,上升到天堂。”
原纯点头:“这些老师教过,是所谓的‘原罪’。”
“通过这样的狡猾,僧侣们在每个城镇组成教会。
僧侣们教心中彼此相爱,既然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赎罪的人生,便要泯灭贪欲,不能再有斗争心。
靠着信仰,人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代,慢慢的富强起来。
同样的两个城镇,如果一个内乱不止,一个团结一心,自然是后者会强大起来,僧侣们控制的城镇便是这样超过了俗世君主们控制的城镇。
最早的教皇国就是这些小城镇聚合起来的国家,这个国家没有真正的统治者,一切行为都被教会的规则约束,平静、和谐,但在外地入侵的时候异常的团结。”
“这就是君子们常说的‘存天理,灭人欲’的意思吧?”
原诚慢悠悠的说,“可是人欲能灭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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