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微弱如猫叫的婴儿啼哭声响起,那确实是个小猫一般大小的婴儿,皮肤也有些发青。
“萨米,萨米……”
拉菲娅用手轻拍产妇的脸颊。
然而萨米没有再睁开眼睛,只有她身下的血,还在不停地蔓延着,将深绿色的床垫染成一种浑浊的红褐色。
拉菲娅一把将孩子塞到身旁的一位妇女怀中,徒劳地试图给她做心肺复苏。
阮沅看着萨米在拉菲娅的按压下,像漏气的人偶一样毫无起伏,干瘪的胸部几乎是触目惊心了,哪里像是一个有幼儿要哺育的母亲的胸脯。
刚出生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离世,忽然大声啼哭起来,只是很快便又细弱下去。
原本跪着的拉菲娅颓然地坐在地上,垂头不语,围在周围的女人们也跟着低下头念起古兰经来。
拉菲娅却忽然爬起身,朝着阮沅郑重地双手合十:“请你们把真相带出叙利亚。”
除了重重地一点头,阮沅不知道该说什么。
临走前,阮沅和约瑟将身上所有的钱、食品、水和药品通通留给了这群不幸的人们。
走出地下室的那一刻,阮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刚出生便失去了母亲的婴孩。
他正被一位妇女抱在臂弯里,红十字会等组织不被允许进入,没有母乳和奶粉,这个先天羸弱的孩子几乎没有未来可言。
隔着书页去看史书中那些词语,比如菜人,比如易子而食,永远都只是轻飘的字眼而已,可是当你站在现场,直面淋漓的鲜血时,一切都将不同。
“可以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给我吗,我或许可以……”
阮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走在她旁边的约瑟赶紧握住她的手腕,着急地摇了摇,用眼神示意她不可。
她明白师兄的担忧,这儿还有不少小孩,她救下这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们或许会求他们救更多的孩子。
一旦场面失控,甚至他们两人都走不脱。
然而女人们眼睛只是亮了一下,便任由拉菲娅将婴儿交到阮沅手里,没有人提出任何要求。
阮沅不禁有些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汗颜。
正当她抱着孩子打算和约瑟离开前,拉菲娅忽然又喊住她,将一块玉牌挂到婴儿脖子上,轻声道:“这是萨米挂在脖子上的。
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阮沅低头看了一眼玉牌,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周”
字,她又凝神去看婴儿的五官,似乎确实有东方人的轮廓。
“烽火连城里一段异国恋情的结晶”
,学新闻出身的阮沅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拟出了一条标题,不过很快她便又叹起气来,做父母的只顾着自己罗曼蒂克的爱,却毁了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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