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商妤……&rdo;c黄帏里传出微哑语声,将守候榻前的宫人惊起,&ldo;太子妃醒了!
&rdo;宫娥医女鱼贯而入,却不见商妤踪影。
女侍禀称商妤被皇后召去了坤和宫,还未回返。
昀凰蹙眉沉默,耳听得女侍絮絮叨叨,说她风寒积郁,病势汹汹,已昏迷一日一夜,急坏了殿下云云……昀凰蓦然回过神,记起那幽恻恻的目光,心口生凉,&ldo;殿下何在?&rdo;女官嗫嚅道,&ldo;殿下,殿下不在宫中。
&rdo;思及那双幽冷的眼睛,昀凰松了口气,疲惫地环视四下,陌生的东宫寝殿仿佛也浮动着一缕幽冷,如同那人身上气息。
不必一睁眼就对着新婚夫婿,着实万幸。
昀凰自嘲一笑,想来他也是不情愿的,如此倒省却了尴尬,但愿彼此心照不宣。
然而商妤被皇后召见了去,直令昀凰心中七上八下,当即起身,不顾医侍劝阻,执意往中宫觐见皇后。
刚刚梳洗整齐,就见宫人匆忙进来禀报,说皇上已起驾往东宫来了。
昀凰一惊,来不及顾全礼数,只得素面朝天,常服迎出宫门。
天色已入暮,远远只见数盏宫灯逶迤,一行人来得匆忙,并无华盖羽扇随行。
看这情形,昀凰只道是齐皇御辇还在后面,却见为首一人已大步来到殿前,是个身形清瘦的老者,一袭灰袍宽袖,乌簪束发,看似寻常不过。
左右宫人黑压压跪倒一地,&ldo;万岁万万岁。
&rdo;昀凰愕然,只怔得一瞬,忙屈膝跪下,&ldo;臣媳参见父皇。
&rdo;皇上呵呵而笑,俯身搀了她起来,掌心宽厚温暖,&ldo;太子妃不必拘礼,朕顺路过来看看,不想还是惊动了你。
大冷天不要跪在地上,起来说话。
&rdo;昀凰未料到在这般仓促境地下面见齐主,一时有些戒备,待抬眼看清老者面容,更觉怔忪。
北齐国主年过五旬,面容却显得苍老疲惫,浓眉下一双深目蕴满笑意。
看似个平常老人,脸色蜡黄,眉目间带了七分病容,已瞧不出与太子之俊美、晋王之倜傥相似的痕迹。
唯有唇角深深笑纹,显出一分似曾相识的温厚……那依稀是瑞王的笑容。
昀凰垂下目光,心神微微恍惚。
曾几何时,也有那样一个老人,有着同样霜白的鬓发。
只是那人不会这般温厚地笑,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模糊记忆只停留在那双抱过她的大手。
她也从不曾当面唤他一声父皇,直至他死在她心上人的剑下,头颅高悬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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