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川揉了揉眉心,妥协道:“好,以防万一,我去订一只行鸢吧,若是快,明日便能回日照,也避免被人发现身份。”
明烛摇摇头:“不必,我用老九买来的那张皮就成,丑是丑了点,不过勉强能凑合——不是我说你,你花那么多钱买皮就不能买张好看的吗?那张丑得我都不想照镜子了。”
陆青空怒道:“不戴就算了,还给我。”
明烛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怎么?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啊——红川,就随便买几个行鸢玉令就好了,不要靠窗就行。”
这下陆青空有些诧异了:“你不怕高了?竟然主动要求坐行鸢?”
他说着,用手贴了帖明烛的额头,看他是不是还在发着烧:“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周负雪一把把他的手打下去,冷冷看着他,示意他别动手动脚。
明烛将右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半靠在榻上,漫不经心道:“说来也怪,我前几天被一个老王八蛋从数十丈的高空直接扔下来之后,怕高的毛病似乎好了不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陆青空皮笑肉不笑道:“要是真这样就好了,把你扔蛇窟里去,保证你以后再没有惧怕的东西。
对了,谁把你从天上扔下来?护城河那次?”
明烛懒洋洋“哼”
了一声,闭眸小憩,没再说话。
沈红川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出门订行鸢,陆青空索性也跟着一起出去,打算买些东西带回日照,只剩下周负雪留下陪着明烛。
明烛半靠在床上没一会就昏昏欲睡,周负雪唯恐他碰到左手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半抱着他想要放在床上,但是手还没碰到,就被明烛一把抓住了手。
周负雪:“师兄?”
明烛缓慢张开眼睛,脸上没了平常言笑晏晏的神色,表情因为太过紧绷而泛出些奇异的冷淡,他低声道:“对不起。”
周负雪一愣:“什么?”
“昨晚伤到了你,对不起。”
明烛身体前倾,眸子低垂看着周负雪手臂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轻轻吐出一口气,而后将额头抵在周负雪肩膀,哑声道,“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师兄保证。”
周负雪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发和微颤的身躯,回想起昨晚明烛满脸泪痕咬着自己衣带哭到浑身颤抖时的场景,心头像是被一根针轻轻戳了一下,又痛又痒。
因为明烛这个示弱的姿态,周负雪只要轻轻伸出手就能将他抱个满怀,但是他的手抬抬起起数次,最后还是安分放了回去,他装作不在意,柔声道:“无事,皮外伤而已。”
明烛闷声“嗯”
了一声,大概是太累了,索性靠在周负雪肩上没再动。
这个姿势太令人遐想,明烛没有自觉,周负雪反倒是有些尴尬,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啊”
了一声,侧过身将一直放在床脚的两把剑拿了过来,顺势躲过明烛的触碰,含糊不清道:“这、这这是你的剑,昨晚你没有收回,我就给你拿回来了……”
明烛被转移了注意力,眸子一瞥,当看到那刀柄上刻着红莲印的剑时,瞳子猛地一缩,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右手已经抬起,朝着红莲剑重重一击。
与此同时,和红莲剑并在一起的夸玉剑猛然红光大放,一个小小的人影瞬间出现,直接踩在了那不住颤抖的红莲剑上。
明烛“啊”
了一声,扬声道:“夸玉,把它给我弄废!”
夸玉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短衣的小男孩,那孩子粉雕玉琢,赤着脚露出莲藕般的脚踝,上面挂着两只金铃,随着他的动作铃铛声响成一片。
他满脸稚嫩,头发编成一簇小辫子甩在背后,发尾还坠了颗铃铛,此时正龇着小虎牙,愤怒地坐在红莲剑上一拳又一拳地塞了过去——他那胖乎乎的手不知有什么怪力,一拳砸在剑刃上竟然将那剑砸得哐哐作响。
那孩子嘴里还在愤恨地喋喋不休:“揍死你,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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