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迈出那一步时，感觉脚下的地面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向下拉扯。
光与影在他四周交织，如同无数个孤立的小世界彼此叠加又迅速分离。
他的视线模糊，意识也逐渐模棱两可，直到那些低语声再度袭来。
“你走错了……”
声音缥缈而低沉，像是从他脑海深处传来，又像是从那条狭窄的光路上传出。
他停下脚步，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头。
那条曲折的阴暗小路在脚下延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气味，仿佛是铁锈混杂着潮湿的泥土。
张晨的步伐变得踉跄，每一步都像是在翻阅某个古老又久远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像潮水一般将他吞噬。
他看到了父亲。
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父亲坐在书桌前，微弱的灯光投射在他疲倦的脸上。
张晨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爸爸，我可以进去吗？”
父亲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明天再说吧。”
那一瞬间，父亲的轮廓在记忆里逐渐模糊，而张晨却记得自己的手死死攥着门框，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
他低头看了看那时的自己，小小的身影被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低语声继续环绕着他，越来越清晰，甚至夹杂着隐约的笑声。
“你害怕回忆，不是因为它们痛苦，而是因为它们毫无意义。”
“谁在那里？”
张晨猛地喊出声，他的声音在小路上久久回荡，但没有人回答。
前方的浓雾开始散开，一座破旧的小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小屋与他记忆中的老家极其相似——同样的斑驳墙面，同样生锈的门锁，甚至连屋前那棵歪歪扭扭的老树都一模一样。
张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推开了门。
一阵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屋内昏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个微弱的烛火在摇曳。
他的脚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发出吱嘎声，像是在抗议他的到来。
“欢迎回家。”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张晨猛地转身，看到屋内的餐桌旁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深灰色的旧西装，面容模糊得像是被浓雾覆盖，但张晨却能感受到那目光正穿透一切，直达他的灵魂。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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