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王二狗，明知道季觉安内里像是亡命狂徒，他却依旧因为季觉安那段时间的安静而产生季觉安是否一种人人可欺的错觉。
现在的季觉安不同了。
他眉眼仍是寡言内敛的，可气场却明显收着，目光抬起时展露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好像悬溺于钢丝边缘，他和岸边的人讲话，岸边的人还要忐忑自己踩的土地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坍塌。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
季觉安来时态度挺好的，对锦父很尊敬，锦父于是对他印象分还不错，就应了他的请求，带锦声过来给他瞧瞧。
“你们年轻人聊。”
锦父倒不担心季觉安会不会伤害锦声，先不说季觉安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就不像是会欺负人的样子，单说季觉安现在的身份，他不至于无缘无故就欺负一个几年前的朋友。
是的，朋友。
锦父以为锦声以前在王家村跟季觉安玩得来，应该是朋友。
说完这句话后锦父就离开了，还跟锦声叮嘱不可以喝酒。
锦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他歪歪脑袋，静静看着季觉安，季觉安见状起身走到他面前。
季觉安看起来很克制，很正常，可细细观察能发现他的指尖在轻颤。
他想触碰他。
可到底六年没见，季觉安也不敢妄想自己在锦声心底有怎样的分量，他微微垂下眼皮，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锦声。
身形还是那样单薄，看着就身子骨弱，那人难道没有照顾好他吗？
季觉安低低唤他，“小少爷。”
六年前的离去是那样的暧昧，是那样歇斯底里的纠缠。
六年后的见面，他们互相对视，以前敢于在最后冒犯小少爷的人，现在似乎更克制了。
“……小少爷。”
他又叫了一遍，“你不认识我了吗？”
锦声渐渐回过神来。
他白皙的下巴还藏在奶白色围巾里，声音听上去也闷闷的，糊糊的，三十六度的嘴说出零下一度的话，“不认识了。”
锦声像是故意气季觉安，声音还是那样软，“你是谁呀？”
小少爷无知无觉的说着气人的话，浑然不知会给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他的眼睛湿润润的，室内温度高，病恹恹的脸颊被热得有些薄红，看着倒是健康了些许。
季觉安漆黑的眼眸颤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弯曲，伸手，小少爷似乎以为他要打他，很快就往旁边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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