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演讲的最开始,我想要讲讲我们东方人眼里的西方。
我爸爸一直觉得,唐人街外色情、赌业、鸦片泛滥成灾,认为白人性观念开放,所以他坚决不允许我与姐姐与白人交往——”
立刻有人打断她:“胡说八道!”
她丝毫不理,接着说,“几天前,我看了一份香港发行的太平洋报纸,上面说‘滑德豪斯’是美国的最高宫殿,对吗?”
她故意将白宫发音用唐人街口音讲出来,稍稍显得有点滑稽。
有更多人对这份报纸的点评嗤之以鼻:愚昧的东方人。
总统办公地,与pace没有半点关系。
她不顾这类嗤笑,接着说,“我妈妈常说,美国人不重视家庭,孩子一成年,立刻与父母无半点关系。
甚至他们老了,美国家庭的孩子也无需尽半点赡养责任。”
事实上是:美国人将家庭成员看的极其重要。
台下仍有听众嘲笑起她发言,但更多人在这时,突然明白了她的讲话意图。
她收敛起笑容,正色说,“我从欧洲大陆留学回来的同学都说:美国种族歧视严重,是个充满歧视的国家。
这又是真的吗?”
在她发问的这一瞬间,台下所有窃窃私语,对她外貌的点评、对她以上那番浅薄发言的嘲讽,想要煽动众人将她赶下台的言论,突然戛然而止。
她说,“接下来我想谈谈,我在一些报纸上看到的,西方眼里的东方。
众所周知,在上高中之前,我们的中学,与白人的中学是隔离开的。
当然,除了一部分日本学生,对此我并不明白。
上高中以后,我问过几个同学,究竟是为什么我们会跟你们隔离起来。
其中绝大多数的回答是:‘中国人不洗澡,中国人吃狗肉,他们随地吐痰不讲卫生。
’甚至还有人问我,‘华人女孩的脚不都是畸形的吗?’你们是这样认为的吗?”
有个金色头发的小伙突然起哄说:“也许你可以给我们看看你的脚来证明这一点!”
淮真立刻笑了一下,对他说:“华人女孩通常有两副脚,一副是我现在用的这双,是一双sili做成的机械足;另一副是你们在报纸上看到的那种——噢,那种是我们的另一副性器官,只能在结婚后给丈夫看。”
淮真眨眨眼,故意用那种悄悄话的声音对准话筒,对台下那名小伙书,“你要是愿意,哪天私底下我带你去我的闺房看看。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征求我男友的意见。
西,你愿意吗?”
他大声说,“noway!”
台下哄笑声四起。
她接着说,“其实我还想要讲一讲我们那种被称之为巫术的医学。
其实这个问题就像,‘你喜欢茶还是咖啡’,或者‘咖啡加奶还是糖’一样,他为华人提供一个选项,但并非是唯一tion。
如果你愿意,作为一个在巫术学校上过半年课的学徒,我可以给你一点魔鬼似的小建议:焦虑时试试线香,用炭炉代替暖气,来自德州的朋友们夏天可以去唐人街找找竹炉;如果你感觉自己的脊椎有些不舒服,也可以去找找唐人街的巫师——他们会给你一颗毒苹果。”
讲完这番话,她故意做了一个不当心泄露秘密的震惊表情。
这种古灵精怪的表情,在这一类小巧年轻女孩,尤其是剃了短发、纹了一个神秘汉字纹身的女孩身上,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有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注视她几秒,而后有点受不了似的捧着心脏说,我的天,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淮真敛住笑,言归正传:“当然,介于我的时间并不多,这一点你们可以在我发表到报纸上的长篇大论上去求证。
今天我在这里想要讲的,并不是连篇累牍的冗长政治论调,也并不是要讨伐谁的过错。
我想说的话,大家也已经看出来了——关于敌意——西方对东方的,同时也是东方对西方的。
敌意在如今的唐人街与白人社区,美国与中国之间扮演了重要角色,这无疑是令人沮丧的。
作为一个华人,我反对说‘英国打开中国国门,靠的是枪炮、细菌与鸦片’,但作为一个华人,同时,我不得不接受,我们所痛恨的‘西方帝国主义’,确确实实给我们带来许多好处:比如摧毁父权社会与封建帝制——也许一百年后的中国气消了以后,最终会承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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