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是恨他,大哥。”
易舟放下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只是瞧不起他。
他少年得志,是家里最有灵气的那个孩子,别说我们二人,就是隔壁叔伯家的几房堂兄弟加起来也不抵他一个。
说来或许外人不信,至少你我是从不曾嫉妒过这个弟弟的,甚至我们看到他那样,比自己有出息还高兴。
可你如今再瞧,你瞧他那落魄样,还像个书香世家高门贵户走出去的少爷么?这不是丢他自己的脸,这是砸我们易家的门面。”
“恒安!”
易槃张口斥断他,有些不快道:“都是自家兄弟,休要这样背后说人。
你心情我何尝不懂,否则方才也不会单独将你留下。
恒安,恒元他秉性纯善,我们三兄弟一起长大,没人比我们更知道他。
他少年时就不争不抢,不因大才骄傲,不因外斥自损,在外人看来,聪慧是他最大的优点。
可你我兄弟却总道,有颗良善仁人之心才是这个弟弟最大的福报。”
易舟不服气地哂了两声,道:“大哥总说这些往事做甚。
我从没说过他是个恶毒之人,我只说他背弃家门一事非良举尔。”
“可他做都做了,纠缠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易槃走过去,引着易舟向牌位行了个礼,道:“连父亲母亲都能原谅他,你我又有何话要说的?易家百年基业荣光,是要有人承担延绵,继承壮大。
但那个人如果不能是恒元,易家还有这么多儿郎,不必非推他出来顶。”
易舟侧目看看他,不敢苟同道:“他那般优秀,可谓天之骄子,在他身上父亲、祖父倾注了多少心血,一句‘不喜功名’就将自己的担子全甩给了你和我。
哥,我不是不愿为家族出力,如你所言,我也是易家儿郎,我只是不忿他为何能恣情洒脱想走就走,凭什么他就能置身红尘外?我还想每日舟畔垂钓呢,我能像他那样?自私便说自私,没那么多开脱之词替他脸上添彩。”
易槃何尝不知这些,可他身为大哥,绝不能眼看着兄弟阋墙手足怨怼而不去劝解。
正要再劝两句,外头响起什么声音,二人回头,易笙已站在大门外。
易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了一声,走过去道:“说让你去休息休息再来换我们,这才多久一会儿,半个时辰还不到呢。”
“大哥,我全听到了。”
易笙面色发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他一步一步走向正堂,先来到父亲的棺椁前,对着案台屈膝磕了一个响头,方站起身,面朝两位兄长道:“说来易笙活了二十多载,得父母养育之恩,蒙兄长照拂之义,现下回头看,忝有这些,却没给父母兄长带去一丝半毫的荣光,是我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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