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二十年前,侯万法听到有人堂而皇之在他面前决定病人生死,肯定得道一声荒唐,他是医生,说好听点一双手可救死扶伤,可说的不好听点,他也是人,是人就有能力有限的时候。
十八年前,邻居家瓦斯爆炸,殃及他家,他唯一的儿子正值中考完在家打游戏,带着耳机未能听见楼下呼喊声,被活活烧伤在大火里,等被消防队救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肤,他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妻子早年间嫌弃他忙工作,早早和他离了婚去了美国,儿子是他命,若是儿子出了事情,他几乎没有脸面去面对前妻。
江渊就在此时找上他,这个年轻神秘的男人一本正经的要与他做个交易,他循循善诱,引得侯万法头昏脑涨,隔着玻璃看观察室的儿子带着呼吸机,平坦的胸部没有任何起伏,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江渊的要求。
第二天,全院的医生和病人都来向他祝贺,人人都赞他“好人有好报”
,所以儿子几乎在这么凶险的情况下没有发生感染,反而活了下来,几天后,医院另一个反而术后治疗很好的肾移植病人突发排斥现象,被推上了手术台,再也没有下来过,没有人怀疑是侯万法做的手脚,毕竟肾移植术后排斥现象并不罕见,很多病人哪怕配型成功,也并不代表着从此高枕无忧。
待到儿子情况好点后,他把儿子送到美国前妻手里,从此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在国内,儿子回来看他,他拒而不见,一心扑在学术上,久而久之,连儿子也不来看他了,真正变成了孤寡老人。
病人家属夸他神医妙手,送他锦旗,他统统不要,吊着一张长脸回绝。
只有侯万法心里清楚,这辈子无论从死神手里拉回多少命,他始终背着一条人命,一念错,步步错,怨不得别人,他过不了心里的坎,可是若重来一次,他还是如此选择。
他转过身,背着光,裴枫寒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他说道:“我不管你们那边的规矩是什么,但是经过我手里的病人,我会尽全力保证他的生命。”
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渊笑了:“当然,那样的事情只发生一次就行了,我今天来这边就是做个通知,顺便有件事情要请侯院长帮忙。”
禁果4
“那样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裴枫寒坐在路虎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锲而不舍的追问。
从医院一出来,江渊就连夜开车驱往事发点,他抿着嘴,显然不是个准备解疑答惑的老师模样,车载手机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未等江渊示意,裴枫寒很有眼色的接了起来。
“喂?”
“两位到了哪里?”
对方是个挺年轻的声音,通话质量环境听上去不是很高,隐约能听到人声鼎沸的背景。
“哦,快到了,已经过了高速路口,给你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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