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多少个心思纯粹的人能够始终抱持初心不改呢?
就算他们本人能够抵抗住权力利益的诱惑不为所动,身边的人呢?曾经的好友,曾经的同僚,曾经也为同一个目标奋战过的人,又有多少能够也与之一样呢?一旦滋生了向上的欲望,他们又会允许其他人阻挡脚步么?
十九年前的罗盟主也许的确没有与朝廷对抗的意思,但当一盘散沙的武林被他整合起来,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他们能够发挥出来的巨大力量,尤其是足以与朝廷甚至军队对抗的力量之后……
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一群人,正如先前李泓所说的那样,习惯了快意江湖的日子,习惯了以武功高低论是非,习惯了草判善恶自断功过,即便那时并不明面上与朝廷作对,却着实是并不似普通百姓那般,将律法和规矩放在眼中。
这样的一群,本就对朝廷没有敬畏之心的人……
太过危险了。
柏云舒冷笑了两声:“所以,罗家甚至不能算是个出头的椽子,只是个……还不曾有任何错漏威胁的隐患。
当年罗盟主想带领众人剿灭盘踞一地迫害百姓的□□,却不想这份善心善举为自己找来杀身灭族之祸!
本是替□□道……”
“替什么□□什么道?”
李泓打断了柏云舒的话,眼睛也微眯起来锐利许多:“在景国之内哪里有别的天赋予他们为所欲为的权力?不过是一群无视法度之人为堵悠悠众口而强加的名号!
若真是关心受苦百姓,过去数十年来屡屡阻拦朝廷对你们想讨伐的□□动手,坚持所谓‘江湖事江湖了’‘与朝廷互不牵涉’的时候,仁慈之心又到哪里去了?善举?伪善罢了。”
“所以……”
比起情绪已激动起来的柏云舒,常棣反而显出一种有两分可怕的平静。
他并没有在此时辩解过去数十年阻挠朝廷的事与后来才登上盟主之位的罗盟主无关,只是静静地也深深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李泓:迫不及待地想要拔除了罗家,为的是让景国之内只有一个‘天’,不需他人替之行道的‘天’,是你们……高高在上不容人挑衅的皇权?”
面对常棣的时候,李泓似乎比面对柏云舒的时候要更慎重几分。
他顿了一顿,才沉声说道:
“不论是父皇还是朕,从不否认维护这份权力的意图。
为皇者,登高位,受万民膏血供养,竭尽心力报还太平安定。
想尽这份皇者之责,必要有足够震慑把持的力量。”
“可笑。”
柏云舒眼睛通红,眼眶之中甚至泛出泪光,却满满都是怒极之下的寒光:“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这样有理有据,好像是为国为家,排除千难万险处置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伟大。
可实际上呢?却是用尽了卑劣肮脏的手段,联合了不知道多少真正阴险狡诈的小人,染了不知多少无辜冤魂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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