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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倏地睁开了眼。
她舌根抵着那药丸,没好气地道:“趁人睡觉塞这么大颗东西,大人是想谋财害命不成。”
沈岐远飞快地收回手,略显不自在地道:“你这热还没褪。”
“按照大人所说的规矩,就算小女快病死了,大人也只该让婢女来喂药喂水,哪能亲自上手。”
她将药咽下去,阴阳怪气地道。
不仅小气,还记仇。
沈岐远僵硬地转开话头:“你可知那池塘里浮着的尸体是谁?”
如意很稀奇:“总不会我又认得吧?”
“死者女,三十余岁,穿着柳太师府上的粗麻奴服,右唇边有一颗黑痣,旧缺门牙一颗。”
这样的面貌特征太过明显,她略略一想就按住了太阳穴:“还真认识。”
此人是柳如意的乳母,但一直在做后院杂务,与柳如意并不亲近,只是偶尔进出会碰上一面。
“大人觉得她的死有蹊跷?”
“柳太师为官二十余载,从无一处失德,朝中内外对他皆是崇敬钦佩。”
沈岐远道,“就算是这位死者,也是死在远离太师府的地方,看起来像是自尽一般。”
“看起来像?”
她挑眉。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沈岐远拿出了一小捆麻绳:“沉湖自尽之人,时常会自己将自己的手捆起来,以免寻死不成。
我在她身上的确也找到了捆手的麻绳。”
但,若是自己捆上,痕迹应该朝身体的方向倾斜,毕竟要用嘴才能系上死结,而死者手上的绳子痕迹却是直上,甚至朝外面的。
“根据大乾律例,以主杀奴并不犯法。”
他道,“太师府偏用这么隐蔽的方式,反而像是心里有鬼。”
如意指尖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然而不等她开口,外头就急匆匆跑进来个人。
“大人,您怎么还在这里。”
周亭川抹着额头上的汗,难掩脸上焦急:“快回刑部司瞧瞧,燕宁拂满他们都已经将箱笼装车,要回老家去了!”
沈岐远脸色变了变,抬手揉住眉心,却是没动。
“大人?”
周亭川瞪大了眼,“您难道不留吗?他们跟了您五年有余,在刑部司破了多少奇案……”
“留不住。”
沈岐远疲惫地打断他,“三年呕心沥血,证据却被帝王付之一炬,任凶手逍遥法外——如此境遇,他们凭什还要留下来。”
周亭川不敢置信:“那些卷宗,陛下都……烧了?”
沈岐远闭上了眼。
气得手都发抖,周亭川怒骂声都涌到了喉间,转眼却见如意好奇地倚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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