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简凤箨走进渡剑台时,雨几乎已经停止。
火势并没有连成一片,好像是随手点燃的,有几处还在微弱地燃烧,也已经将近熄灭。
简凤箨来到曾经居住的院落,第一脚就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蹲下来,将尸体翻过身。
借着火光他看见陆一鸣稚气的面容,两腮鼓鼓的,这时候倒真的像个睡着的孩子。
到处都倒落着渡剑台弟子的尸体,有的是一剑毙命,有的却残手断脚,面目全非。
有的人伤口附近凝结着黑色的血。
简凤箨认出了李向道,还有其他的几个熟人;数到第三十七具时,简凤箨就放弃了。
他望向唯一亮着灯光的正厅,在石阶上蹭去鞋底的污物。
但他的衣服已经无药可救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之前还不甘寂寞以灼人疼痛宣示存在感的新鲜伤口,突然都噤了声,只剩一片不祥的麻木。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过厅堂的门槛。
任去留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盒子,转过身微微一笑。
“贤侄。”
他仍旧和简凤箨印象中一模一样,须眉精洁,诙谐的褐色眼睛,身上没有一处血迹,甚至没有一丝泥水,袖口和鞋面都很干爽。
这平日里聚集时气氛肃杀,众人唯唯诺诺的厅堂,也好像因为有他在,铜灯的火焰都显得比平时舒展。
这好似他第一次跟任去留这样单独地面对面相处;当然也不是说这事难度有多么大,毕竟他已经尝试单独面对傅万壑,而任去留并不是一股压力,一种挑战,一个他不得不突破,否则只能粉身碎骨的障碍。
昔年他在浣剑山庄遥遥看见任去留,留下的总是一个如沐春风的印象,毫无架子的庄主,笑着跟身旁人说话,或者鼓励地拍一拍徒弟的肩膀。
他确实想过,如果收养他长大,教授他武功的人是任去留就好了,就像孩子单纯地羡慕别家的父母。
当然他也会用理智告诉自己,他看到的只是表面。
每个门派都有各自难念的经,他在公冶庐的日子虽然不尽人意,总算几个人相依为命。
而浣剑山庄虽说看上去气氛宽松,其乐融融,难保其中就没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他是不会嫉妒任剑还的。
他相信他和任剑还都会得到应得的东西;只是任剑还的方式比较简单(不是说难度上简单),只需要剑。
他却还要做一些别的事情罢了。
任去留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带着曾经梦寐以求的热度。
“贤侄,恭喜你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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