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寒云拥雪,低矮云层下出殡的队伍稀稀拉拉拖得很长。
天色已经非常浊重,行人身上的麻衣却更如车辙中被碾做泥浆的初雪,只显出一种越发污秽的灰色。
简凤箨走在队伍的末尾。
他明知自己来得晚了,应该赶上前,走到自己应在的位置去。
但又怕受到斥责,所以只是这样鬼鬼祟祟地低头跟在最后。
他并非不知道棺中之人是谁。
他也并非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断断续续的呜咽箫声,跟这场景甚至很相配。
简凤箨没有急于清醒的意思,他甚至知道这梦境里不会出现恫吓的成分。
他少年时经常梦见跟公冶治争执,醒来心绪都是清醒而恶劣。
如今他坦然做好受拷问的准备,但无论梦中的公冶治表现如何,他心中只觉荒谬和疑惑。
仿佛在梦中也时时刻刻有人在耳边提醒他一样;他没有一次不能意识到公冶治已经死了。
他身边有一个人与他并排,简凤箨碰了碰他的手肘,搭讪着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难道不是你的生日?”
“好家伙。”
简凤箨说。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日。”
他覆在眼睛上的左手慢慢挪开。
屋子里空空荡荡,仍旧是他离开郭三公子府上后找寻的临时安身之所,任剑还和佐良也来这里凑合过一日,讨论那个空中楼阁一般计划的细节,反正无论最后成功与否,他们都必须离开瀛洲城。
当时他和任剑还相处得倒是十分自然,完全没有意料中久别重逢的尴尬,因为佐良实在太过活跃,宋一凡的惨死更激发了他誓报此仇的热情,有几次简凤箨都想一枕头闷死他。
最后天快明时三个人才挤在一块合了合眼,在简凤箨三令五申你再说话就闷死你的情况下,佐良躺在他们两人中间,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说了一句:“多谢。”
这不过是几天之前的事情。
但感觉上不能说像是过了几年般漫长,而是一个时间段的彻底结束,就与现下划开一道鸿沟。
戏只有在台上的片刻才显得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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